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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書說著走進一間臥室,也點燃了一根蠟燭。這有一張寬大的雙人床,上面鋪著一層竹蓆,還有裹著草蓆的枕頭。燭光照亮了牆上鑲嵌的照片,是一對中年夫婦的婚紗照,夫妻兩人都不漂亮,但相貌肯定不是泰國本地人。床頭有個小小的書櫃,裡面基本上都是臺灣出版的中文書——這明顯是中國人或華人的家庭。
他們找到一個塑膠臉盆,還有幾塊乾淨的布,就把竹蓆仔細擦了兩遍,直到確定可以睡覺為止。葉蕭看了看窗外說:“夜裡還挺涼的,睡覺時把衣服蓋在身上吧。”
葉蕭走到另一個房間,同樣也用蠟燭點亮了。這是一間兒童房,床的長度剛夠葉蕭的身高。窗邊有個寫字檯,上面擺著課本和作業簿,似乎那孩子剛剛還在做功課。櫃子上放著奧特曼和蜘蛛俠,顯然是個調皮的男孩。
葉蕭決定今晚就睡在這張小床上,他費力地把席子擦乾淨,虛脫般地倒了上去——就像小學三年級時做累了功課。
床頭那點燭光,仍然微微跳動,屋裡充滿了一種“死氣”,彷彿那孩子的幽靈也在床上,就倒在葉蕭身邊均勻地呼吸。
想到這他從床上跳了起來,門口閃進厲書的影子:“今夜,你能睡著嗎?”
“不知道——鬼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厲書的臉龐在燭光下越發嚴肅,鏡片上閃著昏黃反光:“我有個預感,我們在這裡會很危險。”
“但是,我們已無處可去了,甚至連自己在哪裡都不知道。”
葉蕭煩躁地開啟自己的行李箱,這還是孫子楚幫他找到的。他脫下被山魈劃破的T恤,胸口還有一道明顯的傷疤。箱子裡有些換洗的衣服,他換上了一件灰色的襯衫。靠在小木床上說:“我知道你睡不著,但明天我們還要早起,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也許,明天還會發生很多不可思議的事呢。”
“我聽說你是個警官?”
“是,你呢?”
厲書掏出一張名片遞給葉蕭,上面寫著北京一家出版公司主編的頭銜,葉蕭皺起了眉頭:“搞出版的?果然名字裡也帶個‘書’字啊。”
“沒錯,我還讀過蔡駿所有的書,知道小說裡寫的關於你的事情,沒想到竟在這裡認識了你,真是幸會啊。”
“那都只是虛構的小說而已,你不會當真吧——”葉蕭無奈地苦笑一下,“去睡覺吧,記得要把蠟燭吹滅!”
“好吧,明天再聊。”
等厲書退出房間後,葉蕭的嘴唇才抖了一下,他不想讓人看到他恐懼的一面。他最後檢查了一遍門窗,然後吹滅蠟燭,獨自躺在漆黑的屋子裡,讓窗外的雨聲陪伴自己。
在這陌生的他人的床上,不知道名字的城市裡,煙霧繚繞的泰北群山間,黑夜將無比漫長而殘忍……
葉蕭躺了幾分鐘,心跳卻越來越快,他便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微光照著窗玻璃上雨水的影子,似乎有無數條蛇正緩緩蠕動。
就在他握緊了拳頭的剎那,客廳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誰?
他立即翻身下了床,和厲書兩個人衝到門後,外面響起一個男人緊張的聲音——
“受傷的法國人醒了!”
第三章 斷手
一
晚九點,空曠的居民樓,五層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葉蕭警惕地開啟房門,用手電照亮來人的臉——是旅行團裡那四十多歲的男人,他的名字叫成立,是黃宛然的老公。他穿著一套昂貴的睡衣,漆黑的樓道里沒有其他人了。
“那個法國人醒了?”
穿著睡衣的成立點點頭,葉蕭和厲書便跟他下了樓梯。
來到四樓的大房間裡,客廳裡站著個十五歲的少女,那是成立和黃宛然的女兒秋秋。少女繼承了母親的美麗,卻沉默寡言讓人難以親近。
主臥室裡躺著那個受傷的老外,黃宛然正坐在旁邊照料他,葉蕭走上去問:“他怎麼樣?”
燭光照著黃宛然的臉,這個三十八歲的溫柔女人,正是最有風韻的年紀。她輕聲回答:“傷口的情況都不嚴重,現在看來已經沒事了,剛才他醒過來一會兒,還能夠說話了。”
“說了什麼?”
“好像是法語吧,我沒聽清楚。”
這時,躺著的法國人又開始說話了,吐出幾個法語單詞,屋裡誰都聽不懂。厲書坐到床邊對法國人耳語了幾句,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懂法語?”
“不,我說的是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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