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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就像外交辭令,卻讓亨利漸漸平靜了,閉上眼睛深呼吸,眼淚緩緩滑落。
厲書心想真沒出息,男兒有淚不輕彈,怎麼遇到這點事就哭了?該不是突然覺悟,感受到中國人民的愛心了?
亨利念出了口渴的法語單詞。厲書正好還聽懂了這個詞,便扶他起來喝了口水。亨利的臉色也恢復正常了,輕輕說了聲Thanks。
厲書用英文問道:“你剛才怎麼了?”
亨利卻保持了緘默,他那雙棕色的眼睛裡,藏著許多深深的秘密。
“你現在好些了嗎?”厲書繼續用英文問,“為什麼很少說話?”
“已經好多了,非常感謝你。”
他總算是回答了,但身體還是有些虛,說話的聲音很輕。
“對不起,剛才我可能弄疼你了。對了,你是法國哪裡人?第一次來泰國旅遊嗎?”
“我是波爾多人,二十歲以後就在巴黎讀書了。我已經第七次來泰國了。”
“第七次?”
亨利點了點頭,僅僅兩天功夫,他臉上已爬滿鬍鬚了:“我是巴黎大學的教授,主要研究東南亞的宗教藝術,所以經常來泰國、越南、柬埔寨等國。其實,我不是來泰國旅行的,而是來專門考察蘭那王陵的。那天去王陵的車正好壞了,便搭上了一個法國旅行團的大巴,卻不想遇到了這種事情。”
“好有緣分啊。”厲書又想起那晚亨利所說的路上遇險的故事,“真的是因為那詛咒嗎?”
“或許——是真的,我是研究這方面專業的,在東南亞的宗教故事中有個傳說,凡是前往尋找蘭那王陵的人,都會在半途中遭遇詛咒。”
“我們都被詛咒了?”
凌晨暗夜的斗室裡燭光跳躍,厲書與亨利兩人的臉色都很陰沉。
“一年前我去吳哥窟考察,主持發掘了一座七百年前的寺廟,在一塊石碑的銘文上,記載著蘭那王陵詛咒的傳說。而且,銘文裡還提到了一則預言——在佛曆兩千五百五十年,會有一群來自中國的人們,造訪蘭那王陵。但王陵的大門不會向他們敞開,他們將得到一座奇異的城市,認識一個奇異的女孩,並受到永久的詛咒。”
“佛誕兩千五百五十年?是哪一年?”
“換算成西洋曆法,就是公元2006年。”
“難道說——”厲書一下子把中文蹦了出來,趕緊又跳回英文,“吳哥窟銘文預言裡‘一群來自中國的人們’,就是我們這個旅行團?”
亨利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歷史上有很多神秘的預言,看來七百年前吳哥窟裡也有一位偉大的預言家。”
“得到一座奇異的城市?是的,我們已經得到了,而且也足夠奇異了。”厲書激動地在屋子裡徘徊,“認識一個奇異的女孩?不就是今晚葉蕭和頂頂帶回來的那個神秘女孩嗎?天哪,這則預言真的非常準確,我們會受到永久的詛咒嗎?”
兩人面面相覷,目光裡滿是恐懼。
八
凌晨五點。
黎明前最後的黑暗。
五樓,某個窗戶裡,一個聲音在輕輕嘆息。
她是薩頂頂。
這寬大的臥室裡有張雙人床,她睡在靠門的那一側,而她身旁就躺著那神秘女孩。根據葉蕭的指示要寸步不離,連睡覺都要同一張床了。
頂頂擔心女孩半夜要逃跑,自始至終都提心吊膽,強打精神不敢睡著。特別是凌晨兩點多時,樓下響起了那條狼狗的嚎叫,讓她渾身都冒出了冷汗。她明白那條狼狗呼喚的人,就是躺在自己身邊的女孩,她擔心狼狗會衝上五樓來敲她的門,不知緊鎖的房門能否頂住它的衝擊?
但出乎意料的是,女孩一整夜都非常安靜,在她身邊睡得很熟。聽著女孩均勻的呼吸聲,頂頂也越來越困,不知不覺間居然睡著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頂頂耳邊響起某個清脆的聲音,如童年掛在屋簷下的鈴鐺,隨風擺動出金屬的撞擊聲。沉睡的耳膜被鈴鐺敲開,意識的大門緩緩開啟,身體裡的精靈們都被釋放,它們輕巧地舞動蟬翼,圍繞在她耳邊輕輕呼喚:
“薩頂頂……薩頂頂……薩頂頂……跟我來……跟我來……跟我來……”
於是,頂頂也睜開眼睛,跟著精靈們起身,離開身邊依舊熟睡的少女。
精靈們的翅膀引導她,來到樓道的走廊中,繼續邁步走下黑暗的樓梯,一直來到底樓的小巷。
月光,繼續被扼殺在濃雲背後。
只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