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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病仍很猖獗。常德城內以瓦屋居多,草屋較少。瓦屋的蓋法也很特別,屋頂上架著木椽,瓦塊就挨著擺在木椽上面,另外再不用天花板。下雨的時候,也並不漏水。這種屋子的優點是空氣流通,但到了冬天,尤其是朔風凜冽的三九天,就滿屋都是砭人肌骨的寒風了。因此老百姓到了冬天,無論男女老幼都備置一個手爐。手爐的製法,是用竹篦編成籃子似的東西,裡面鑲一缽子,中放炭火,蓋以灰,藉以烘手取暖。人們無論居家外出,都提著這樣一個手爐。我覺得這種房屋將來必須改良,用手爐的習慣也必須加以打破,因為不但妨礙做事,而且易成萎靡之氣,實在不是一個健全的民族所應保有的。
此時以薛子良代理常德縣知事之職。薛為人謹慎負責,有頭腦,識大體,真能腳踏實地地做些有益地方的事。常德是有名的多娼妓的地區,頭二三等都有,每月花捐為地方大宗收入。我們的軍隊駐到這裡,很覺得妨礙。和子良商量,決心驅逐他們出境。當通知娼家都來領執照,一時來了許多青年小夥子,都是二十多歲。問他們是什麼人,幹什麼事,答說:“我們是茶壺,來領執照的。”所謂茶壺,大約就是娼寮中龜頭的意思。我說:“看你們一個個五官端正,都是很好的青年人,為什麼不幹些有意的正事,竟自甘下賤,幹這種剝削人家肉體的買賣!真是豈有此理!”即拿著一個,以棍打之,打的只哭嚷,說:“我從此不做茶壺就是了!”問他不做茶壺,打算做什麼。回說不知道,我說:“你們應當趁著年輕,學些有用的本事,做一個自食其力的人。”一人被如此教訓,別人也都自願改行了。於是限他們三天內一律出境。此後常德即平平安安,再也沒有為娼家的事出過亂子,打過麻煩。唉,這也只是不得已的辦法罷了。
我們剛到常德的時候,一進城就看見許多商店門前掛著日本國旗,街頭上並張貼著日本兵艦保境安民的佈告,這使人驚奇極了。我想,這裡既沒有割讓給日本,也沒有被日軍佔領,又不是日本租界,怎麼有這種景象呢?馬上就請薛子良四處打聽。打聽出來了,說這是商家的把戲,商家為避免潰兵搶掠,無法可想,所以要求日本兵艦保護。因為常德一帶是南北軍交鬨的要衝。北軍勝了,南軍潰退時要大肆劫掠,南軍打勝,北軍潰退時,也是把商家搶劫一空,等到南北軍都退完了,遊勇散卒和土匪又來趁火打劫。商民無法苟存,不得已而出此下策。我相信稍有血性者,聽到這番情形,沒有不痛心難過的。當時我就召集全城商民談話,費了很大氣力,才把他們召齊。告訴他們,託庇外人,是最可恥的事。但以往是為潰兵騷擾,大家不得已而出此,現在我們的隊伍是嚴守紀律的,必能負保護地方的責任,絕不會再有騷擾的事。如果他們動了你們的一草一木,就請你們大家把我馮某逮捕槍決。我們是中華民國,若是掛起了外國旗,不但貽笑外邦,自己也應該覺得可羞可恥的。請大家回去,立刻就把日本旗取消、撕毀,永遠不要再做這種辱國辱己的事了。當天晚上,街面上的日本旗統統撕毀。同時又去找來日本兵艦的艦長,質問他們為什麼要在街上張貼那種佈告。那艦長說:
第二十五章在常德(3)
“這是貴國的人民要求我們做的,不過總覺得很是遺憾。”
說得很委婉客氣,也就只好不加深究,只把那些佈告派人撕毀,不許他們再有這種侵害我國主權的不法行為。
至於那些日本旗從哪裡來的呢?查詢的結果,知道是城內一家魯東洋行出賣的。但這所謂洋行,只僱用一個日本浪人做著幌子,其實店老闆卻是中國人。我派人檢查他的賬目,上面寫的明明白白,每面日旗的價錢,有三元的,有五元的,有十元的,有百元的,有多至二千元的。把老闆和那做幌子的日本浪人都抓了來,問老闆何以做這種欺騙商民,汙辱國家的無恥買賣?他說:“因為有人家需要,我們所以辦這個貨。”問那日本浪人,答說:“老闆每月花五十元僱用我,我是為的生活。他做的什麼事,我也不知道。”我說:“你兩個都是奸宄,沒一個好東西!”當即把那日本浪人驅逐出境,店老闆看押起來。
當日檢視賬目,共計賣日本旗所賺的錢在六七千元以上,我即找來地方正紳,迫令老闆交出那款子,交由紳士們收存。那時常德城內街路不平,地方汙穢。乃用此款為修路浚溝以及清除穢積之用,把地方上整理得一新。
人民被軍隊逼的無法自存,因而請日本兵艦保護,買日本旗懸掛,這當然不是人民的錯,可也不是士兵的錯。罪惡在誰身上呢?第一,是在段先生等的身上,這就是他們武力統一的迷夢的結果,這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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