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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是:那個男嬰莫名其妙地回來了。他在網上通知自己他要索命來。
他千變萬化!他無處不在!他不可抵擋!
張古多希望現在還是一個夢!
再醒一次,那個真實的世界鶯歌燕舞,陽光明媚。正像周德東在歌裡唱的那樣——那疙瘩沒有妖魔鬼怪,那疙瘩居民善良無猜……
在那個真實世界裡,他還交了一個漂亮的女朋友,他和她在美麗的河邊聊天,他說:“我剛剛做了一個夢,一個題目叫”三減一等於幾“的怪夢,夢見鎮上出現了一個可怕的男嬰,我得罪了他,他在網上通知我,要索我的命。在那個夢裡,我夢見我躺在床上睡著了,又做了一個夢,在那個夢中的夢裡,那個男嬰死而復生,他誰都不追,就追我一個人,誰都不幫我,我跑啊跑啊,男嬰終於把我追上了!那時我一下從那個夢中的夢裡醒來了,我在夢裡想,現在自己醒了,不是做夢了,那男嬰要索命來,這是現實……別提多恐慌了!”
在那個真實的世界裡,張古還見到了他崇拜很久的周德東,甚至還跟他握了握手……他對周德東講了他的夢,專門寫恐怖小說的周德東笑著說:“這故事太平常了,不可怕,不可怕。”
……可以上這些只是想象。張古不可能再醒了。
這就是現實:男嬰又出現了!
這就是現實:那個號稱不怕鬼的周德東遠在京城,而且據說他從來不敢夜裡寫恐怖故事的,看來從他那裡是借不上一點精神力量了……
張古突然有想哭的感覺。
想起夢中那老太太的話,他的心一抖——是的,自己永遠弄不清三減一等於幾。
22。又來一個?
張古就是張古,他的鴨舌帽、墨鏡、菸斗、文明棍可不是擺設。
他很害怕,很頹廢,但是他沒有崩潰,也沒有放棄,他痛苦地分析著推理著,他還掙扎著還要解開懸疑。
他現在又要找那個唱戲的男嬰了。
他還是要弄清三減一等於幾這個算術題。從某種角度看,這是一個最玄奧的人類永遠弄不懂的問題。
張古又跑到太平鎮去了。
他又住進了上一次的那個旅社。
他向老闆打聽那個賣藝人。
老闆說:“他早就離開這裡了。”
張古:“再沒回來?”
老闆:“沒有。”
張古傻了。三減一等於幾,永遠不會有答案了。
張古:“有沒有他們的音信?”
老闆想了想說:“一個走南闖北的米販子,他經常在我這裡住店。他倒是說過,在一個挺遠的地方見過一個人,臉上有刀疤,好像是他。不過,那個人不賣藝,也沒有看見什麼嬰兒,那個人是賣老鼠藥的。”
張古心中更疑惑了。
張古:“您能不能想一想,米販子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一個臉上有刀疤的人?”
老闆想了半天:“是……方正。”
那晚上,他好像又聽見了那隻狗叫,叫得十分驚惶,十分急迫。可是,這世上的人都聽不懂它在說什麼。
方正是個縣城。離太平很遠。
第二天,張古毫不猶豫地買了一張車票,向方正進發。
他一定要弄清真相。
他第二天到達那個陌生的小縣城。
他到處找賣老鼠藥的。
有人告訴他,只有第三百貨商店門口有個人賣老鼠藥,可是他的臉上沒有刀疤。
張古只好去碰碰運氣。
他接近方正縣第三百貨商店,遠遠看見那個賣老鼠藥的人之後,腳步又慢下來。
他的心怦怦跳起來。
他一點點走進了。
是他!是他!
即使到了天涯海角,張古也能認出他的長相!
張古躲在一個牆角後,一邊觀察他一邊思謀下一步該怎麼辦。
最後,他徑直走過去了。
那個人好像對他的行蹤瞭如指掌,他平靜地看著張古走近。
張古發現他臉上真的沒有刀疤,而且他的眼神一點都不兇惡,挺和善的,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張古問:“那個男嬰呢?”
賣老鼠藥的人:“什麼男嬰?”
張古想了想,說:“就是那個會唱戲的男嬰。我知道他不是你的小孩。”
賣老鼠藥的人莫名其妙地看著張古:“我不知道你說什麼。你買老鼠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