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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什麼?”
“末日審判。”
老人的回答斬釘截鐵,彷彿已看到世界末日的來臨。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什麼是孤獨?”
十五歲女孩的這個問題,已遠遠超出了自己的年齡,老人似乎也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居然長長地思考了足足一分鐘,才緩緩地回答——
“渴望愛與被愛。”
15:00
伊蓮娜從地獄深處醒來。
睜開眼睛之前,只感到身體在麻木的同時,還發出劇烈的疼痛。她無法找到疼痛的來源,就像黑暗海洋上的帆船,難以避開觸礁的危險。
她想要掙扎著站起來,雙手和雙腳卻更加疼痛難忍,整個身體只能猛烈地顫抖,卻無法移動半寸。
終於,眼皮艱難地撐起來,頭頂的日光燈昏暗了不少,仍然是這間狹窄的密室。
剛剛做完一場噩夢,回到特蘭西瓦尼亞的荒原中,回到那座坍塌了的古老城堡中,見到了十五世紀的德古拉伯爵,並親吻了他血紅色的性感嘴唇。然後,伯爵的獠牙漸漸生長出來,咬住了她的白嫩的脖子,深深插入她的頸動脈中,瞬間吸乾了她全身的鮮血……
噩夢中驚醒的她,已完全失去了時間概念,以為在這裡被困了幾天幾夜,以為忘卻了飢餓與乾渴,唯一的感知就是恐懼,從四周牆壁洶湧而來的恐懼。
“亨利!”她這才想起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便用英語聲嘶力竭地喊起來,“你這個混蛋,趕快把我放出去!快!”
但唯一能聽到這聲音的,只有伊莉娜自己。
她的上半身呈45度角的狀態,正好看到對面有一臺電視機,居然還是中國的品牌,29英寸的康佳。
電視機並沒有亮著,不知是何時被搬到密室的,她狐疑地張望四周,卻沒有發現其他可疑情況。她繼續猛烈地掙扎著全身,但捆綁著她的皮帶卻越收越緊,使她痛不欲生,不得不停了下來。
突然,伊蓮娜發現右手邊有個遙控器,手指正好可以夠著遙控器的按鈕。
管它定時炸彈還是救命天使,伊蓮娜順勢按下遙控器,沒想到電視機居然亮了。
“HELLO!”
電視機喇叭同時發出一個略帶沙啞的男聲,電視螢幕在閃過一片雪花之後,畫面漸漸清晰了起來。
一個男人出現在螢幕上——亨利·丕平。
這張臉讓伊蓮娜立即安靜下來,她緊緊咬住雙唇,看著電視機裡法國人的雙眼。
亨利的眼神充滿疲憊,鏡頭裡只有他的腦袋,臉頰佈滿灰色的鬍鬚,往下是髒兮兮的襯衫領子,背景是一塊猩紅色的幕布。
“嗨,伊蓮娜,你現在感覺舒服嗎?”
喇叭裡傳出亨利的聲音,又是法國口音的英語,散佈到狹窄的密室之中,伊蓮娜只感到耳朵裡嗡嗡作響。
“舒服個屁!”
她無所顧忌地大罵起來,想出了英語裡所有骯髒的詞彙,甚至還包括這幾年學來的中國髒話——通常是問候對方女性親屬和祖先的。
“我知道你一定會罵我的。”
螢幕裡的亨利停頓了一下,皺起眉頭直勾勾地盯著鏡頭,而伊蓮娜猛烈兼親切的“問候”,也在瞬間戛然而止。她立刻安靜了下來,仔細觀察著電視機四周,是否有攝像頭之類的東西,說不定亨利正在哪裡監視著她。
但還沒等她掃視,刺耳的法式英語又開始了,“對不起,我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因為我比你更加恐懼,不敢面對你說出某些真相。”
伊蓮娜還沒問真相是什麼,亨利就說下去了,“我承認,我欺騙了你們,我並不是巴黎大學的教授,也不懂什麼東南亞的宗教藝術,以前從來沒有來過泰國——對不起。”
他只停頓了兩秒鐘,根本不給伊蓮娜插嘴的機會,繼續說道:“非常抱歉,從你們見到我的一開始,我就沒有說一句真話。這些天來我一直充滿了罪惡感,上帝一定會懲罰我的謊言,而現在我就有這種預感,上帝的懲罰即將應驗於我身上。”
“活該!”
伊蓮娜終於爽快地衝出一句話來。
“還記得第一天發生的事情嗎?”亨利卻在她出聲的同時說道,“你們的大巴行駛在山間,突然發現路邊的山溝底下,剛剛翻下去一輛旅遊大巴,緊接著墜崖的大巴就爆炸了。很快你們就迷失了方向,誤入隧道而闖進沉睡之城。當晚,我在你們的照料下醒了過來,告訴你們我的名字叫亨利·丕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