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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淼水一臉誠懇地說:〃上司連夜閱卷屬下焉敢偷安入眠?這一宵大人沒睡覺卑職也沒歇著。卑職徹夜都在作著反省是不是有什麼疑難案子辦得不夠縝密也好請提刑大人幫助推敲推敲。想來想去還就是這樁曹墨殺人案刑期已近就想提刑大人斧正斧正畢竟是人命關天呀!哦這就是曹墨的案卷證物請宋大人審閱。〃宋慈驚問:〃怎麼貴縣是早知宋某要調閱此案?〃吳淼水自鳴得意地說:〃卑職雖然才疏學淺可對上司的心思卻也能揣摩個###不離十。〃宋慈問:〃這案卷中可有被害人的屍檢驗狀?〃〃有當然有!既然是兇殺案人命關天卑職怎敢不按章程辦?這就是王四屍檢的驗狀請宋大人審閱。〃吳淼水從案卷中抽出驗狀恭敬地遞到宋慈面前。
宋慈接過驗狀細細審閱臉色頓時沉下了。
〃啪!〃驗狀被重重地拍在案桌上。
〃這算什麼驗狀?檢驗屍體傷情只填了皮破出血利器所傷。大凡皮破就會出血不詳細比量傷痕標明形狀、深淺、長短和所傷部位何以斷定是'利器所傷'?如此驗狀又怎麼能作為斷案之據?〃一直保持坦然神態的吳淼水忽然身子矮了一大截鼻尖上也開始滲汗但畢竟是官場老到沉住氣擺出據理力爭的姿態:〃這……屍體從河裡打撈上來時已經腐爛不堪但卑職親臨現場勘驗屍體全身確有多處刀傷這一點卑職敢拿項上腦袋擔保!〃宋慈冷聲說:〃言重了吧!此案時過一年屍體早成了白骨即便有人提出異議也無從取證貴縣大可不必拿什麼腦袋擔保。〃吳淼水不覺寬了心出語也輕鬆自如起來:〃提刑大人既然這麼說卑職也無話可說。不過單說驗死驗傷可是提刑大人一絕別說才疏學淺的吳某就是滿朝上下怕也無人能望大人項背。是以就檢驗而言誰也不敢說能做到如提刑大人那麼無可挑剔。可在堂審過程中卑職也是重證據實絲毫不敢馬虎。竊以為審案斷兇無外乎兩樣:作案的證據和人犯的供詞。二者缺一便不可定案!〃〃那麼貴縣所言兩樣在此案中想必不會少!〃〃可也著實取之不易!曹墨為人刁鑽捉拿歸案後他百般狡辯但經不起卑職再三審問才將殺害王四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大人請看這便是曹犯的供詞上面有他親筆畫押。〃〃與證物相比口供為次宋某想先看看本案的物證!〃〃說到物證首推殺人兇器。遺憾的是曹犯為了毀滅證據把殺人的菜刀扔進江河激流因江水太急幾經打撈未獲。〃〃既然沒有打撈到兇器吳大人所說兩樣豈不就少了一樣?〃
吳淼水不慌不忙地說:〃兇器雖然沒能打撈上來但曹犯交出了作案時所穿的血衣那上面濺著被害人的血跡也足以成為曹犯殺人的證據。大人請看這就是那件濺滿被害人鮮血的證物血衣。〃吳淼水開啟一塵封紙包取出一件沾血的襖子。
宋慈將血衣輕輕抖開平攤在地上蹲下身子細細審視。然後慢慢掀起前襟見血衣後襟也有血跡又將其還原忽有所悟〃呼〃地從地上站起情緒有點激動地來回踱了幾步站立在那隻砂鍋前。
吳淼水沒了底:〃宋大人難道這血衣有什麼不對嗎?〃宋慈突然指著砂鍋問道:〃這鍋中甲魚是何顏色?〃〃黑黑的。〃宋慈伸手將鍋中之物一翻:〃現在呢?〃〃白白的。〃宋慈大聲道:〃黑與白僅在翻掌之間為官者坐堂審案手握生殺予奪之大權筆一點就可定人生死豈能不慎!〃說罷大步走出門去。
捕頭王緊追而出。
英姑若有所思地看著正要回頭去拿那件血衣卻被吳淼水搶先拿過去皺起眉頭盯著血衣似要尋找答案……
太平縣冤案(四)(2)
捕頭王急隨宋慈出去至庭院的荷花池旁急問:〃大人大人是否要重審曹墨的案子?〃宋慈回過頭:〃重審?你說得輕巧。你不見刑部批文上寫著八月十三是行刑日期嗎?只有三天了。三天時間即便宋某明知曹墨有冤但本案畢竟有人被殺你說曹墨並非兇手那麼誰是兇手?沒有十成的把握找到真兇就把刑部核准的命案推倒重審嘿嘿那等於是拿身家性命下注!〃〃那……要不就乾脆……〃〃你想說讓宋某乾脆來個裝聾作啞不聞不問?〃捕頭王無語等於是預設了。
〃明知此案有冤卻裝聾作啞不聞不問就不是宋提刑了。〃英姑走過來。
宋慈扭過頭去:〃英姑娘話中有話該不是有什麼高見?〃〃我的高見就是大人查案的經驗:不聽信人言重現場檢驗。〃捕頭王說:〃現場檢驗?說得容易一年前的兇殺案風吹雨淋時過境遷現場還能留著證物等著你取?〃英姑強辯道:〃大人不是說過冤案之中一個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