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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承歡早已猜知她家裡定是出了大事,聽到此話,不覺又悲又喜,暗道:“她真可憐,父母家人全都死了。我比起她來可就幸運好多,起碼小娘安然無恙。”想到此處,對那小姑娘愈加憐憫,說道:“等我找到小娘,叫她收你做乾女兒吧?”
那小姑娘也不回答,只是低泣。二人沉默一陣,但覺依靠在一起的半邊身子漸漸暖和,向外側的半邊身子卻越來越冰涼,當下唐承歡又道:“我去將那邊的草抱來蓋在我們身上。”
那小姑娘捏著他衣角的手一直未松,聞言說道:“你……我跟在你身後,好麼?”
唐承歡心知她是怕黑,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怕?正是求之不得,便道:“你在背後拉著我吧。”
二人摸索著將乾草往牆角堆去,唐承歡猛然觸碰到什麼硬物,仔細摸了一陣,驚喜叫道:“是油燈……還有打火石……”,探手再往周圍摸索,火捻、鐮石等引火之物一應俱全,心下高興萬分,連連說道:“我們有燈可點了。”當下將火鐮、石頭遞給那小姑娘,讓她不停敲擊,藉著每次一閃而逝的微光,將火捻子等引火之物置備妥貼,然後開始打火。二人此前從未親自動手做過,瞧著大人引火似乎甚為容易,但自己做來卻分外艱難,相互換了兩三道手,才將火引燃,趕緊點亮油燈,整間破爛的暗室頓時灑滿了金色的暖光。
二人歡呼一聲,拉著對方的手連搖幾搖以示相慶。唐承歡舉燈四處檢視,希望能發現其他什麼物事,但除了裡面有處乾草鋪得特別厚實之外,再也沒有其餘“寶貝”。
二人將油燈放在腳旁,不時拿手去火苗上方感受一陣小小的溫暖。身上堆滿乾草,相互緊緊依偎,真還暖和不少。
唐承歡此時才瞧清楚那小姑娘的樣貌,見她丹唇瑤鼻,面板白皙,甚是美麗,問道:“我叫唐承歡,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姑娘微微遲疑,答道:“彤鈴兒。”
唐承歡奇道:“銅鈴兒?這名字真希奇,能搖得響麼?”
彤鈴兒急道:“不是銅鏡的銅,而是彤管的彤。”
唐承歡更奇,問道:“你還會讀詩經呀?”
彤鈴兒得意的笑道:“我爹說我三歲就能識字了。”接著唱道:“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
唐承歡自幼在張繼昭的督導下習文斷字,“詩經”中這篇“靜女”自然是知道的,聽她歌喉婉轉,吐詞柔美,不覺有些痴了,暗道:“原來跟小姑娘一道玩兒,也挺有意思!”原先在東京城的日子,小夥伴們結群成隊,但從不與小姑娘一道玩耍,雖然小三他們幾個小乞丐中也混雜著乞丐小姑娘,但都蓬頭垢面,哪有眼前這小姑娘的光彩。
正想得出神,忽聽有人大叫道:“哪個狗日的偷跑回來了?”接著聽見幾個聲音此起彼伏否認道:“不是我。”先前大叫那人罵道:“還敢點老子的燈,活得不耐煩了?”說話間一群小乞丐跟在一名中年乞丐身後闖了進來。
唐承歡與彤鈴兒俱是一驚,不知如何是好。那中年乞丐猛然衝了過來,抓住唐承歡的頭髮便往外拖,叫罵道:“哪裡來的廝娃子,竟敢偷你老子的油燈?給我狠狠的打。”
那群小乞丐大都與唐承歡年紀相仿,被那中年乞丐聚攏一道,專事替他要飯掙錢,平日裡沒少捱打捱罵,此時聽見他吩咐,不敢稍有遲疑,頓時一哄而上,將唐承歡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彤鈴兒驚嚇不已,搶前跪倒在那中年乞丐面前,求道:“別打他,別打他,我們是不小心點燃油燈的。”
那中年乞丐上下打量跪在地上的彤鈴兒,眼光透出陣陣古怪,沉默不語。
唐承歡被那中年乞丐剛才惡狠狠的模樣嚇得不知所措,直到身上被人打了幾下,這才回過神來,聽見彤鈴兒為自己求情,當下閃身躲開幾名小乞丐的圍攻,叫道:“別打了,我們用了你的油燈,明日拿錢賠你。”他隨唐菊習過手眼身三法,要躲開幾名同齡人的攻擊,倒也容易。
那中年乞丐卻大叫一聲,衝上去抓緊他的衣襟,兩下老拳打得他面上鮮血直流,罵道:“龜兒子還敢頂嘴?給我朝死裡整。”
唐承歡心下本虛,又未料自己好言相求竟會招來那中年乞丐憑大的怒氣,因此被他抓了個結實。面上捱了兩拳,頓時頭暈目眩,被那群小乞丐按在地上瘋狂毆打,漸漸神志不清,耳中只剩下彤鈴兒不斷的哀求哭聲。
忽聽那中年乞丐叫道:“住手,別打了,都給我出去等著。”頓覺被人扔在地上,棉襖也被人扒了下來,接著聽見圍毆自己的幾名小乞丐陸續走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