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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歡心下一凜，尋思：“可不能惹惱了蛇大娘，我生死事小，學成一身武功去尋小娘與鈴兒才是大事。”當下打定主意，蛇大娘雖然可怕，但若惹惱了她，將自己趕出唐門，此來學武的希望所在，立時便會成了泡影，急道：“客中作有何難？”脫口便將這首詩背誦一遍，為顯能耐，在吟中加了唱腔，雖然他年紀尚小，不能全懂詩中意境，但吟唱詩詞卻是跟著張繼昭學了十足，如此吟中有唱，唱中帶吟，倒也將這首“客中作”歡樂中隱含淡淡哀愁的意蘊表現出了八分。

那美貌女子未料他竟能識得吟唱之法，倒是大怔，問道：“還會背其他的嗎？”唐承歡點頭道：“自詩經而下，一般名作都曾學誦過。”那美貌女子若有所思，盯著他直勾勾的打量片刻，說道：“趕緊吃飯吧，蛇大娘快來了。”說完轉身欲走，唐承歡連忙叫道：“姐姐，我還能見到你麼？”

他久未遇上女性對他溫柔說話，加之這美貌女子的神情與唐菊頗有幾分相似，此時孑然孤身，早已對其生了依戀和不捨。

那美貌女子回過身來，笑吟吟的看著他也不答話。唐承歡瞧得痴了，竟覺這美貌女子的目光猶如春風拂來，令他遍體舒適。那美貌女子柔聲道：“你倦啦，吃完飯就在這床上睡一陣吧！”說完徑直出了房去。

唐承歡呆立片刻，轉頭瞧見桌上精緻飯菜，頓時食指大動，顧不得想別的，風捲殘雲般吃了個飽。飯飽後血氣上湧周身發暖，睡意大起，當下拼力爬上那大床上美美地睡了過去。

睡夢中感到有人在耳畔吹氣，癢得鑽進了心窩子一般，不禁打了個激靈，張開眼來，只見房內燭火如晝，對面牆上映照著一名女子的剪影。他背上帶傷，本是趴著酣睡，瞧見那剪影甚是歡喜，顧不得背痛脖子酸，一咕嚕爬起來，喜道：“姐姐，你來啦！”

眼前所見卻令他大吃一驚，坐在床沿的哪裡是那美貌女子，而是一名雞皮鶴髮的陰鬱老嫗，見她陰側側的正對自己冷笑，不由得又打了一個激靈，慌忙下床作揖，道：“老婆婆，小子名叫小歡，是被派來伺候老婆婆的藥童。”

那老嫗嘿嘿冷笑，嗓音低沉沙啞，說道：“小小年紀，就學人說謊耍詐，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

唐承歡心下驚惶，垂頭不答，暗自尋思：“糟糕，這老婆婆識破我的來歷了？”

那老嫗厲聲道：“做賊心虛麼？抬起頭來看著我！”

唐承歡驚得一顫，抬起頭來，只見那老嫗面目猙獰，不由自主去想象她嘴裡的牙齒會有多尖利。他拼力使自己冷靜下來，想到：“我真笨，她若真知道了我的來歷，又何必旁敲側擊來問我？”當下直視那老嫗，道：“小子不知哪裡得罪老婆婆了？”

那老嫗嘎嘎怪笑，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拖到面前，冷冷道：“你不是誇口說，自詩經而下的名作都曾學過麼？”

唐承歡慶幸想到：“原來她是質疑這個。”當下膽氣一壯，道：“老婆婆若不信，儘可出題抽查便是。”

那老嫗陰聲道：“我就是信，才曉得你在說謊。一名流落街頭的小娃娃，能有這般學識麼？”

唐承歡心頭又咯噔一跳，暗道：“她果然是對我的身世起疑了，我須把話說圓了。”心中一想與唐菊與彤鈴兒失散之事，眼圈兒頓時紅了，泣道：“老婆婆有所不知，原本我娘也是大戶人家出身，頗識詩禮，自幼便教小子讀些詩詞。後來家道中落，小子的父親又死得早，母親帶著我四處流浪，不幸失散。小子為求三餐，只得吟唱詩詞賣藝討飯，因此才能識得這許多名作。”

那老嫗提高聲調“哦”了一聲，鬆開了手，冷冷盯著他也不說話。唐承歡想起唐菊與彤鈴兒，不由得悲自心來，哭個不休。

那老嫗等他收了眼淚，抬起他的下頜，與他對視道：“你說的可是真話？”

唐承歡聽她的語氣忽然變得怪異，不由得心思一蕩，再見她雙目頻眨，吸引著自己死死盯住她的目光，彷彿自己就要被吸進一處無底深潭一般。他兀的一驚，暗道：“這老婆婆難道真有妖術，竟能迷惑我的心智？”

他正竭力穩住心思，抵抗那老嫗奇異的目光，忽聽幾聲清越的笛聲響起，令那老嫗目光一淡，自己的心思也立時清明。

那老嫗面色微變，道：“你回房歇著吧，明日入夜，再來聽我使喚。”唐承歡心有餘悸，巴不得趕緊走人，作了個揖，轉身便走。那老嫗又道：“你怕不怕我？”唐承歡站在門口，回道：“老婆婆和藹可親，小子心存尊敬，何須害怕？”

那老嫗哈哈大笑，道：“你白日裡瞧見那丫頭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