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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的人,通常都是活不太久的,這一點不光是撈偏門的專業人士心裡清楚,史家也是一樣門清。為了防備系統風險爆發,他們也不情願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史家在戰國時期就拆分為兩系,而且在表面上看起來是涇渭分明。在列國朝堂上正襟危坐供職君王的那部分人稱作官史,在江湖草莽中廝混的這些人則稱作稗史。當然了,後者是絕不會承認自己從屬於史家的真實身份,這也是賴以自保的韜晦策略。
史官在朝廷裡也算一份清閒差事,但他們下筆記錄歷史時,難免受到執政者的掣肘和牽制。
一貫偉大、光榮和正確的大人物們,在私底下總會有一些不願為人所知的隱私和忌諱。大佬們出於各種原因,想要從史書中刪除掉某些內容,避免自己心狠手辣,抑或是不足為外人道的光輝事蹟流芳千古,那也是可以理解的行為。
每逢遇見這種萬分憋氣的情況,那些唯唯諾諾的史官都會乖乖地接受上級指令,不過稍後一些時候,他們就會悄悄地把這些訊息透過特殊渠道,“無意間”洩露給隱身民間的稗史知曉。隨後,由稗史們負責把那些曾經真實發生過,但在官修史書上面永遠不會落下一個文字的歷史事件,摻雜在一些看似荒誕不經的內容裡修成一部野史,以此作為正史之外的有益補充。
正因如此,當人們往往面對一件事的不同版本,本能地傾向於採信野史的說法。起碼來說,野史在客觀立場上,絕對比經過層層政審的官修史書靠譜多了,不必為尊者諱,這一點就勝過了千言萬語。
陰陽家大祭酒司馬長空從弟子劉德明手裡得到了幾頁殘本,他是絞盡了腦汁也沒能解讀出那寥寥幾頁紙片所包含資訊。倒不是說司馬長空這位大祭酒不學無術,連入門不久才疏學淺的劉德明都能看出的內容,他沒道理看不出來。關鍵這份殘本不是用同一種文字寫成的,前面殘存的幾頁鳥篆難不住司馬長空,後頭幾頁那些又似蟲爬,又似蛇蟠的古文,解讀起來確實很叫人撓頭哇!
折騰了許久也沒能有所突破,司馬長空只有破例向外求援,此時他想到了自己的一位多年好友,隱遁在民間的一位稗史鄭鐸。
史家精研文字典籍,在諸子百家之中,史家是最善於從文字材料中發掘出資訊的。旋即,司馬長空藉口閉關,暗中遁走前往山外的鄭鐸家中向他討教。
混合著麥草築起的土坯房屋,其上以茅草蓋頂,窗戶紙漏了幾個窟窿的窗扇在風中發出乾啞的吱呀聲。這棟可稱是家徒四壁的房子裡,唯有那佔據了一整面牆的大批書籍,顯示出主人家的與眾不同之處。
“……此乃上古大巫祭文的抄本,惜哉已是殘缺不全。司馬兄,請來看此處,在下以為這幾個蟲篆就是從祭文中直接勾描下來的原文,描摹者不通巫術,所以這幾個字寫得形似而神非,沒了那種神韻。適才你提到的那座妖族大陣,在史上只出現過一次,故而聲名不顯。”
說著,這位在鄉野間靠教授蒙童賺一點微薄收入為生的稗史鄭鐸,隨手從身邊的書架裡翻出一本發黃的舊書,他翻到其中的一頁,特地指給司馬長空看。
的確,這本書中相關九天十地八荒萬妖陣的描述也是很少的,通篇全加起來才四十幾個字,殊不知卻是記載著上古時代一場至為慘烈的大戰。
兩個人談完了正事,司馬長空又再次舊事重提,語氣沉重地說道:
“鄭兄,緣何不願隨我入王屋山洞天,覆巢之下無完卵之理哪!”
聞聽此言,稗史鄭鐸忽然大笑起來,連連擺手說道:
“老子說,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司馬道友,你不覺得我等正身處在激流湧動的潮頭之上嗎?未來禍福難料,古之聖人尚且難以斷言吉凶,你我不過比凡人多了幾分神通而已,安敢自命能窺見天機呢?”
隱約感到鄭鐸話中似有所指,一時之間,司馬長空不能斷定這位老朋友究竟是跟自己開玩笑,抑或是他真的有了什麼未卜先知的神通。
於是,司馬長空躊躇著說道:
“那鄭兄之意是?”
“那位向你們陰陽家求援的霍山神,十分有趣。”
聽了這個論斷,司馬長空未覺意外,繼續追問說道:
“何以見得?”
抖了抖自己那兩隻打著大小補丁的寬大青布袍袖,這位外表似足了生平不得志窮酸書生的稗史鄭鐸站起身,在房中來回踱步說道:
“風雨飄搖之中唯見一枝獨秀。司馬道友,不覺得此子非比尋常嗎?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非常之時,須待非常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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