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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說道:
“國師何在,朕素知汝法力無邊,道行高深。不若替朕主持祭祀,攘除災禍吧!”
聞聲,默默侍立在一旁的國師普度慈航此刻雙手合十,躬身說道:
“貧僧接旨,只是要請陛下準貧僧調動錢糧,籌備祭祀所需。”
“善,國師可領朕的旨意,一應所需錢糧人手,皆由卿家持朕手詔調撥。”
適才出聲的那位大臣此時又開了口,說道:
“啟奏陛下,敢問大赦之事?”
忽然想起來還有一半的建議沒搞定,久未上朝的秦八十四世此刻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擺手說道:
“哦,廷尉和奉常何在?你們下去擬定大赦,此事自己看著辦吧!退朝。”
說罷,皇帝便似火燒屁股般急匆匆起身離去,殿下的大臣們則照例齊聲說道:
“臣等恭送陛下。”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大秦帝國這位現任的八十四世皇帝陛下自幼痴迷於仙佛長生之道,尤其喜好丹道採補之術,他曾經重新整理了祖輩連續三年一天都不上朝的歷史新紀錄。此外,皇帝寵信國師普度慈航更是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皇帝本人對這位普度慈航大師的極端推崇和狂熱態度,以至於連朝中的三公九卿等重臣,不管是誰遇見這位僧人,說不得都要以師長之禮拜見。
既然有了如此前提條件,要說普度慈航權傾朝野,那無疑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若問整個大秦帝國誰不知道這事,恐怕只有還不懂事的吃奶孩子了。
主持祭祀天地山川,關乎君權神授的立論基礎,本該是由現任皇帝親自出馬才顯得合乎禮儀規制,交給別人負責太不靠譜。
哪怕大家心知肚明這種處理方式存在問題,奈何皇帝交給了國師普度慈航全權負責,滿朝文武大臣也沒人願意跳出來觸這個黴頭。
當官的人有幾個是傻瓜?一個都沒有才是真的!特別是當大官的那些傢伙,個頂個全都是在同僚們明槍暗箭的夾擊下,從無數競爭者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別的本事不敢說,論及見風使舵這門專業技能,全是練到滿級的人精,簡直是一群滑不留手的油浸泥鰍。大家人盡皆知皇帝寵信普度慈航,誰會不開眼地上前奏請皇帝更改旨意,國師是個什麼意見姑且不論,怕是皇帝大動肝火已經免不了。
天子一怒,人頭落地。有鑑於此,那些多嘴的奏請者們,他們脖子上吃飯的傢伙也長得不大牢靠了,因此群臣抱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沒有事的烏龜精神,眼睜睜看著皇帝指派普度慈航負責操辦祭祀大典。
數日之後,咸陽的各個城門貼出一則告示。來往行人不識字也沒關係,因為那些手持刀槍的官兵會替他們介紹告示的內容,簡單來說,倆字就可以全面概括,收錢!
“老天哪!這進城要收城門稅我知道,啥時候又開始收香火錢了?俺這又不是到浮屠廟裡上香。”
一名推車兜售雜貨的小販被軍兵攔住收錢之際,如此跟把門的兵士說著,對方則萬分不耐煩地大聲呵斥說道:
“別廢話了,有錢就快拿出來,沒錢趕緊給老子滾蛋,別耽誤大爺的功夫。”
這名小販的個人遭遇僅是冰山一角而已,這一會功夫,單是因為繳納不起新增的香火錢,或者是不願繳納這筆冤枉錢的行人就已經在咸陽的城門外聚集了一大群。
這些有著相似遭遇和處境的人們,相互交談的話題當然也脫不開當下的混賬稅金,只聽一人憤憤不平地罵道:
“真是造孽呀!你們都聽說了嗎?這錢是國師下令讓收的,說是為了祭祀神明,我呸!老百姓都要活不下去了,他們還玩這些花樣,怎麼不一個響雷劈死他們?老天爺,你不長眼哪!”
正當人們為帝國的橫徵暴斂而憤憤不平,遠處的城門口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呼喝,說道:
“國師出行,閒人迴避!”
瞬時間,一切的怨言都銷聲匿跡了,不是因為人們內心的怨恨消失了,而是他們深深地畏懼於國師普度慈航的神秘與恐怖。
很多居住在咸陽的本地人大都相信一個在暗地裡流傳甚廣的說法,時常有人在深夜裡看到國師的車駕出現,猶如鬼魅般無聲無息地在咸陽的街道上穿行而過,凡是被車駕撞見的人都神秘失蹤了,最後他們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時,混跡在人群中的一個身軀胖大,臉上帶著職業性笑容的商人,目光注視著國師一行的車駕。良久以後,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說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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