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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職業水軍,這些人熟悉水性也瞭解江水中游一帶的水文情況。跟武裝到牙齒的興漢軍比起來,天時、地利、人和,葉飛軍是一樣都不佔上風。唯一可靠的城防優勢,此刻在大炮轟鳴聲中,似乎也顯得岌岌可危了,隨時有可能土崩瓦解。
惠昌北之所以向葉飛提議發動火攻,與其說是藝高人膽大,倒不如說這傢伙骨子裡就是個不惜以身犯險的亡命之徒。
為什麼在歷史上,那些以弱勝強的經典戰例被人津津樂道?道理在明白不過,後來者無法複製前人的成功模式,妄圖以弱勝強,乃是用兵家的邪道。這就好比那些每次都把所有籌碼一次性押在賭桌上的業餘賭徒,孤注一擲的必然下場是輸得清潔溜溜地回家。正統用兵家講究厚積薄發,每戰必以堂堂之陣,舉堂堂之兵,摧枯拉朽地幹掉敵人。
好比那幫開著推土機在城市裡搞強制拆遷的傢伙,每次都是毫不留情地從對手身上生輾過去,在身後留下一片殘垣斷壁和瓦礫,這才是兵家王道。
出奇制勝這種事偶爾為之可以,沒聽說哪一位大軍事家這輩子靠奇兵制勝,敢玩得這麼過火的主,全都變成了後來者的反面教材。
偏好弱者獲勝和戲劇性大轉折的升斗小民們,只記得白臉小受周瑜在船頭擺出poss,背景音樂奏響那段“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大多有意無意地忽視了數十年後,“王濬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千尋鐵鎖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那一幕同樣堪為千古絕唱的敗犬悲歌。一句話,自身實力不行,把花樣玩得再多也是白搭,戰爭只相信拳頭大的是大佬,同情者的眼淚是失敗者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惠昌北著手準備火攻,想要絕地反擊,對面的興漢軍也沒閒著,趁熱打鐵發起了新一波攻勢。
見己方持續不斷的炮火敲開了鄂州城防,司徒雅將中軍的令旗舞動得上下翻飛。隨即,一隊小船從江面上的水軍艦隊脫離出來,行動速度快似離弦之箭,直奔即將崩塌的水門而來。
“先登萬勝!跟老子上啊!”
在兩翼數十艘鬥艦和海鶻戰船上發射床弩的強大火力掩護下,興漢軍的百餘艘先登快船,以及混編在的少量艨艟共同組成的先鋒,此時如飛鳥般輕盈地掠過水麵,眨眼之間便衝到了水門近前。
指揮這支部隊的先鋒裨將劉賢翻身跳下沒膝深的江水中,大聲喝道:
“快點,小兔羔子們跟老子衝上去。大都督有令,頭一個登城的官升兩級,賞錢三百貫。”
面對著快速涉水逼近到水門缺口附近的大批敵軍,葉飛哪敢坐視不理?當即,調動了士卒進行拼死抵抗,他大聲呼喝指揮防禦。在一陣箭雨傾瀉過後,葉飛眼看著迫近城牆的敵軍士兵,下令動用在興漢軍炮火下倖存下來的守城戰具禦敵。
“咣噹——”
隨著一聲嘹亮而悠長的長鳴,僅是作為一件守城利器,而非樂器存在的大鐵鐘從鄂州數丈高的城頭猛然砸下,在城牆腳下,霎時間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緊接著,守軍士兵用絞車收起了鐵鐘,待得再度升到高處,立馬又是一聲悶響,鐵鐘再次當頭砸了下來。
夜叉擂、車腳擂、狼牙拍和鐵鐘,這些花樣翻新的各式守城器械輪番上場表演,它們製造殺戮的效率不啻於收割人命的自動機械。凡是被這些重型戰具擊中的人,必定是死無全屍,這還是葉飛精心籌備的多種防禦手段被炮火摧毀了很大一部分的成果。相形之下,那些被守軍士兵瘋狂砸向興漢軍的羊頭石,殺傷力就簡直是微不足道了,雖然它們同樣能輕易置人於死地。
手握著劍柄,葉飛沒有因為暫時遏制住了興漢軍的進攻勢頭而欣喜,他眉頭緊鎖陷於思慮。
敵軍那些威力強勁的火器此時保持著靜默狀態,恰如沉睡中的巨獸,一旦當它們開始發出聲音宣告自身的存在。到了那時,鄂州夯土包磚的堅實城牆跟紙糊的燈籠也沒多大差別。
精心想清楚了這一層利害關係,葉飛轉身來到城頭的一座敵樓,這裡空空蕩蕩不見一兵一卒,只有一個在盤膝打坐的道人。
“任道長,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您是不是也該露一手了?”
這時,葉飛拱手施禮,雖然他的態度還算得上是謙恭有禮,不過言辭之間未必沒有幾分揶揄之意。
聞聽此言,這名打坐的道人睜開眼睛,他輕笑了一聲,滿懷自信地說道:
“哼哼,本座此前不願出手,那是前面的對手太弱了,不值得勞動貧道大駕。今日,某便叫如你這等俗人知曉,本座的道法神通非是浪得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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