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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那麼嚴重。”蕭竹筠忍住笑。黎湘南總會若無其事地說著深具嘲謔或諷刺的話,但她自己的態度卻顯得又冷又淡,有什麼情緒反應全是別人的事。
“再說吧!”黎湘南掠掠頭髮,帶上門離開。
接下來幾天她們都沒再提這件事。週五早晨,蕭竹筠上班臨出門前,提醒黎湘南說:
“湘南,我明天出國,你今天記得把該帶的東西準備好,暫時搬到你爸爸那裡住。”
“你跟爸提過了?”黎湘南未應答。
“我今天會跟他聯絡。”
“那就不提了。你放心,我一個人不會有事。”
“不行,你一定得搬到你爸爸那裡住,絕不能一個人住在這裡。”
“媽!”
“不行!”蕭竹筠堅決的態度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黎湘南沒有再央求,反正到時天高皇帝遠,地想怎麼做,處處海闊天空。
蕭竹筠出門後,黎湘南慢慢吃著早餐。她眼光掉向一旁擺放著舞衣舞鞋的袋子,眉頭一皺,突然反胃嘔吐起來。
“今天有舞蹈課。”她洗掉附著在嘴角的嘔吐殘渣,看著鏡中的自己,用毛巾將臉上的水珠擦乾,動作很慢。
她對著鏡子凝視很久,眼神停注在鏡子後的景物。她那眼神是多疑不定的,閃爍著不安。突然,她丟下毛巾,抓起提袋,很快地衝出空曠的房子。
她懷疑是不是她敏感過度。最近她總有種被監視的感覺。好像有一雙眼睛隨時隨地在注視著她,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隱藏著,記錄她的一舉一動。
那感覺很不舒服,令她全身的細胞都在戒備著。她覺得她變得有些神經質,卻又對自己神經的那種敏感無法完全放心。
進入舞蹈學苑的大廈前,她在大門停了一會,回頭往後望了一眼。微顰的眉,放得很遠的眼神,在她清新的臉上形成一種憂鬱;而那憂鬱,被凝入圓形的鏡頭裡。
輕輕一聲快門的聲響,黎湘南憂鬱的容顏被攝入相機的暗影世界裡。
喬志高靜靜取下相機的鏡頭,取出底片。
他房中面對舞蹈學苑大廈的落地窗窗簾全都拉上,只留了一個小縫供望遠鏡搜尋;房間充溢著四五十年代的情歌“當男人愛上女人”,黑人歌手充滿感情的聲腔,無疑是靈魂的吶喊。
再仔細一瞧,光線幽暗的房內四壁牆上,帖滿了黎湘南各式放大的黑白相片。
那些照片多半不對鏡頭,顯示入鏡的主角完全是不知情的。喬志高拉開放置電腦桌子的抽屜,將底片丟進去。
他走向鋪著水藍床單的大床,重重往上一躺,像沉入深邃的大洋。“嘟嘟”聲響,桌上的行動電話響起來。
“喬先生?這裡是大和汽車。你託售的賓士已經有了買主,請問你什麼時候方便過來辦手續?”
“現在就可以,我馬上過去。”喬志高切斷電話,將臉蒙在枕頭一會,才懶懶地起身。
上百萬的車子,這麼快就找到買主,有錢人可真多!他邊穿衣服邊哼著歌,眼神卻很陰沉。
那個騷貨,一臉的賤相。他故意撩得她心癢癢的,吊足了她的胃口,才滿足她一點慾望;果然,他才上了她兩次,她就乖乖獻給他一輛百萬的賓士。那些女人都是一個模樣,裝得像高貴的名媛淑女;窩在他身子底下時,卻一頭頭全像是叫春的貓。賤!
他眼神輕輕掠過牆上照片中對著空氣在笑的黎湘南,頓時起了一絲溫柔。他伸手想觸控她的笑,遲疑著,而後收回手呆呆地看著。
不!他不能用那雙不知摸了多少下賤骯髒女人的身體的手,褻瀆他心中最清純聖潔的天使。
他迅速穿好衣服,不敢再對牆上的黎湘南看望一眼,落荒地逃出房間。
火也似的“火鳥”快速地衝離停車場時,險些和側向駛近的“青鳥”撞上。“青鳥”緊急煞車,“火鳥”在三十公尺處打個突,然後又以極高的速度駛離而去。
黎北瀟坐在“青鳥”中,胡亂咒罵了一聲,慢慢將車子駛向迴轉道,轉個彎停在路邊停車位上。
他一接到蕭竹筠的電話,立刻丟下公事趕到這裡來。他屢次央求黎湘南跟他一道住,但她都不肯。現在她再沒有拒絕的藉口。
舞蹈學苑佔據大廈的最頂層。黎北瀟推門進入通道時,黎湘南正從更衣室出來。看見他跑過來,她訝異地說:
“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來接你。”黎北瀟臉色清朗,眉眼全是笑。
“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