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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著,直到他的聲音傳來,她才發現,淚水盈滿了眼眶,而他——居然直接低首吻掉她眼角的淚!
“帶你來,不是讓你哭的。”他沉語。
“你……為什麼……”他不是一直都命令她,不准她再想過去的嗎?
“因為你想家。”
她再度一怔。
是呀!她想家!怎麼會不想呢?雖然早有心理準備要離開,但那是她出生、她成長、她護衛了十年的故國,怎有可能在一-朝一夕間,就完全不再想起?
常常,一個人失神、什麼也不想的時候,故國的影子就會悄悄冒出來,讓她想念、讓她感到孤單。
只是,她從不會說出口。而他,卻總是從她的神情裡,看出她隱藏的心思。
從王都回北方的那幾天,每天趕路,她很少開口,他卻在策馬之餘,習慣去觀看她的神情,猜測她的心思。
她想家,他知道;她跟他走,只是守信,也是為了不讓他有理由攻打女凰國,這他也懂。為了她的國家,她幾乎付出了一切,不曾想過自己,連尋常人的情緒都壓抑了。
在她心裡,國與家人是那麼重要,這讓他氣怒,卻也無可奈何。
“你……可以不必這麼做的。”她手攀握他肩頭,偏首將臉埋入他胸膛。
他……到底是明白她的心思呵!嘴上說不許她想,卻仍是帶她來一望邊城……
“明天一早,這隊騎兵就要拔營離開,目的地是沙漠之國的都城,現在讓你再看一眼,以後不許你再偷偷思念。”
又是“不許”!
這人,明明有著超乎常人的細心,卻總是用“不許”來命令。君灩漸漸明白,這男人是不懂溫言軟語的,他只會要求、只會命令,雖然很霸道,可是他的命令與要求裡,總帶著一半對她的好。
“你要帶我去都城?”她仰起小臉說道。
“你是我的人,我到哪裡,你自然也到哪裡。”口氣是百分之百的獨裁。
“到那裡,我要做什麼呢?”他的都城都是北方人吧!她到那裡,不會顯得突兀嗎?
南北兩地的地理環境、民俗風情完全不同,造就出來的人的外貌,也有明顯的差別。
北方人多半高大,相較之下,南方人就顯得瘦小;他是徊威猛英揚的男人,與他比起來,她個頭僅恰好嵌偎入他懷抱,在他的懷抱裡,她嬌小得不可思議。
別說他,就連才十五、六歲的烏玉都比她高半個頭,健壯又美麗;而她,倒像株發育不良的小草,明明已過二十,看起來卻像個瘦弱的小女孩。
不熟悉的地方、不熟識的人,只更襯出她一身的寂寥,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低下眸,習慣藏起脆弱。
“什麼都不必做,只要待在我身邊。”看出她強撐的落寞,他抬起她面孔,“看著我。”
她被動地望著他。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美?”
“有。”但,她從不認為這有什麼好得意的。
青春會逝、嬌顏會凋,美麗只是人生中幾年光景,女人若只依恃美麗而生,又能依恃多久?
“當你坐在王位之上,冷靜昂然,一身威儀自然而生,即使身為女子,也沒有弱了你身為王者的半分氣勢;你既是長公主,也是女王,自信又聰慧,從不輕易認輸。現在只不過離開了女凰國而已,還沒到我的都城,你已經要認輸了嗎?你當日在王座之上的自信呢?”
她心頭一震。
她……是怎麼了?
從離開王宮以後,她似乎變得不像她了,拋卻王位,她連自我也沒有了嗎?她究竟在多愁善感些什麼?堂堂女凰國的女工,豈是這麼優柔的女子!?
北川孤星的一番話驚醒了她,但——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王宮裡的一切?”
這十年來,他忙著征服各族、建立沙漠之國的版圖,怎會那麼清楚地知道她在女凰國的一切?甚至準確地描述出她在上朝時的模樣!?
“千里路程雖然遙遠,但對我來說,卻不是個太難來去的距離。”他語帶深意。
是呀!她怎麼忘了,不論防守多嚴密,只要是他想去的地方,他總有本事來去自如,只是,她在王宮裡,他在北國……呀!難道這十年中,他到過王宮,而且不只一次!?
“我只是去看我的女人,這值得你這般震驚?”他笑,知道她想通了。
“可是,北方明明在戰爭,你明明在帶兵——”何止震驚,她簡直是驚得不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