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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就是師父所說的機緣吧。
陸廷霄上黃山,不是看石,也不是看松,而是為了看竹。
黃山的竹名聲不顯,卻是成山成海,無處不見,在大雪映蓋下,更如同遠離塵世一般。一望無際的雪白中,絲絲翠綠從雪中脫穎而出,層層疊疊,意境深遠。
風揚起雪白的衣角,人卻兀自負手不動,看著山間籠罩不去的行雲,神情平靜,遠遠望去,幾乎讓人分不清是雪是人。
他很少穿白色的衣服,但一穿上去卻有種很特別的氣質。沈融陽著白衣,是清俊淡然的白,他則像這黃山雪竹,是清冷深邃的白,讓人攝於氣勢,不敢近身。
“沒想到你這麼早就上來了。”
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陸廷霄並不回身,眼底卻已經有了波動。
“我也沒想到你提前這麼多。”
“如斯美景,豈能落於人後。”沈融陽笑道,將手中籃子放在石桌上。
這是?陸廷霄轉身,挑眉。
“在山下買的,冬至將到,應個景。”沈融陽拿起蓋子,竟是一大盅熱氣未散的湯圓。“北方的習俗是冬至吃餃子,湯圓難以尋覓,這山腳下倒有多家,到底是淮河以南了。”
“你是南人?”陸廷霄走近坐下,便聞到清甜的香味,即便他並不重視口腹之慾,卻也有嘗一下的念頭。
“生來便雙親亡是南是北。”
聞言心中微微一動,不由抬眼看他,只見沈融陽含笑搖頭,神色並無異常。
侍琴心性好動,早與侍劍到別處遊賞,餘下陸沈二人,在這大雪紛飛的數九寒天,于山中賞竹吃湯圓,倒也算一大奇景了。
第 20 章
山中的日子異常平靜,平靜到沈融陽覺得這就是他夢寐以求的隱士生涯。
從前到現在,他一直在奔波,開始也許是為了自己,後來卻是為了責任。在他周圍的這些人,喜總管,樂芸……甚至於侍琴和侍劍,無不以他為中心,視他如同晚輩,兄長,家人,他在接受著這些溫情或忠誠時,也必須承擔起自己的責任,為他們撐下一片可以安心可以依靠的庇護。
現在這樣遠離塵世的靜謐,竟是他為數不多能夠徹底拋開那些陰謀算計,責任義務而享受的奢侈。
山野中雲霧飄渺,青竹明雪,對於習武之人來說,正是上佳的修煉之地,陸廷霄原本以為天台山的風水已經很不錯了,卻沒想到黃山還要更勝一籌,可惜北溟教總壇卻不可能搬到這裡,否則於他的進境實在大有裨益。
武功到了陸沈二人這等境界,早已無需借外力(如別派的武功)來增加自己的修行,真正難以突破的是自己的內心。俗話說學無止境,即便到了他們這般獨步武林的功力,也並不敢說就此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一草一木,花落葉枯,這種大自然極尋常的現象,反而恰恰是最富有靈性的,興許在不經意間,就能給人以突破的靈感,這跟佛教典故中釋迦拈花一笑,明心見性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轉頭看沈融陽,那人卻已坐在那裡,靜靜閉上眼睛,好似睡著一般,周遭青竹映襯白衣,顯得頸項更加白皙。
陸廷霄掃了一眼,知道他沒有睡著,卻沒說話。信步走至竹林旁邊,隨手摺下一根竹枝,平平挽了一個劍花。
他的劍並不快,也很少有花俏的招式,與一些名門大派的劍法大大不同,卻在一招一式之間,都隱藏著凌厲和殺機,即便站在旁邊的人,也會產生劍尖從四面八方纏上自己,無處可逃的窒息感。
這是一個真正的高手,也是一個真正的劍客。
也許他並不在意自己在武林中的排名,但是他的武功,單憑這手劍法,確確實實足以笑傲江湖。
若有人以為這只是天賦異稟加上先天環境的優越就能鑄就,那就大錯特錯。
這世上或許有捷徑,卻斷然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就像給你一座金山,你不懂善用,幾年之後也許就是一撮金沙,而不是幾座金山。陸廷霄擁有今天這種成就,沒有經過夜以繼日的苦練,是不可能達到的。就像外人只看到沈融陽在輪椅上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風度,卻很少有人去想過,這種風度是建立在強大實力的後盾下,而這種實力,意味著要付出比別人多許多倍的辛苦。但是陸廷霄想到了,因為他的武功也不是從天上平空掉下來的,他看到沈融陽微笑背後的心血。
所以他尊重他,他尊重他的付出,他尊重強者。
陸廷霄劍鋒一轉,漫天殺機頓消,取而代之的是看似消極無為的步伐和拙樸的招式,卻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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