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1/4 頁)
“在下左右二侍,無需避言。”沈融陽噙笑。
晉王頷首,因其出身及隨其兄南征北戰的緣故,他對江湖中人從來沒有有絲毫輕視,這些彷彿與朝廷同時存在於另一個世界的人,往往更能起到一些常人無法達到的作用。即便對對方的來意猜到幾分,但他終究還是沒想到,那個傳聞中神秘莫測的如意樓主會親自前來。
“沈某此來,是想與王爺做一樁買賣。”與其拐彎抹角不如開門見山,沈融陽啜了口茶,緩緩道。
晉王彷彿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神色訝然。“本藩不是生意人,再者,也從來沒有人敢和本藩做生意。”
沈融陽不疾不徐,溫煦的笑容讓人感覺他只是在說今天天氣很暖和。“王爺稍安勿躁,且聽沈某說完,這樁買賣,對王爺有百利而無一害。”
“哦?”
侍琴上前,將手中木匣置於晉王旁邊的高腳几上。
“請王爺開啟一觀。”
晉王驚疑未定,開啟匣子,訝異之後卻臉色沉了下來。“沈融陽,你這是何意?”
“王爺忘了嗎,這是王爺苦尋多年而未得的東西,正好草民身上有,王爺不惜萬金從草民身上購得的。”沈融陽神色未變,緩緩道。
指節敲著扶手,半晌,晉王慢慢道:“既是買賣,沈樓主所要何物?”
“沈某所要很簡單。只希望以後一些江湖中事,王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莫要插手。”
晉王眯起眼。“你在要挾本藩?”
“當然不是,”沈融陽嘆了口氣。“沈某有個好友死了,我只希望在找到兇手之後,王爺不要干涉。而這些,並不需要費王爺一絲力氣,更對王爺無絲毫損害。”
“哦?”晉王挑眉,神色淡定下來,卻多了點興味。“對令友的死,本藩深感惋惜,只不過,如果沈樓主要找的人是本藩親近之人,難道也要本藩袖手旁觀不成?”
“王爺,您天縱英才,自然知道沈某的意思,不需要如此出言試探。”沈融陽笑了笑,看著晉王,一字一頓:“縱使不做那些事情,王爺,沈某與你打個賭如何?”
“什麼賭?”
“十年之後,天下歸你。”的
晉王臉色大變,遊目四顧,拍案而起,卻是壓低了聲音:“大膽,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僅此一句,不再多言。”沈融陽點頭微笑。“王爺縱然不插手江湖中事,想要之物,也是手到擒來,無須多費功夫。為人君者,襟懷坦蕩,方能容天下萬民,當今聖上之下,惟有王爺之風最似聖上,餘下各子皆平平,既如此,舍君其誰?”
晉王心中怦然直跳,多少年了,有人第一次當面說出他從來不敢宣諸於口的話,他的兄長正值盛年,他雖有所思,卻不敢大動,卻沒想到是一個江湖中人直言道破他的心事。
心念電轉,便悄然起了殺意,沈融陽自然看了出來,卻只是一句話就消弭了他心中所想。“沈某所言,只是為了讓王爺轉換思路,換一個角度去思考和做事,未嘗不能得出更好的結果,江湖中人,即便武功再高,詭計再多,終究上不了大堂,治國治軍,甚至邊陲外患,豈能憑這些人就高枕無憂?”
晉王細細思索他有些怪異的用詞,覺得未嘗沒有道理,面上卻不顯,轉而一笑。“本藩以前就從未發現像沈樓主如此巧舌如簧的江湖中人。”
沈融陽搖搖頭,“晉王此言差矣,沈某隻能算半個江湖中人,卻要算大半個生意人,這商賈之道,不能一語中的,豈不是很容易吃虧?再說沈某自幼殘疾,只能以口舌稍勝聊以□了。”
晉王失笑,暗道這人真是口才了得,卻也真是被他一席話說服了大半,再者他所求之事,確實於己無半點損害,還平白送了個大人情,自己何必拒之門外。
卻還要裝作深思良久的模樣,方才捋著半短不長的鬍鬚道:“本藩今日就賣沈樓主一個人情,此後江湖鬥毆,若與百姓無礙,絕不干涉便是。”
“如此便多謝晉王大義。”沈融陽拱手微笑,慢慢道。
他生性不喜與朝堂中人打交道,只因自己知道後事,歷史的軌跡不會因為自己微末之身的介入就會有什麼改變,所以他一直都儘量避免去和這些人接觸,除了生意所需。但是現在,他不得不親自找上晉王,只因蘇勤之死,對方縱然不是晉王指示,也必然與他有所聯絡,那個少年……
沈融陽斂眉嘆息,無論如何,他終究是不會活過來了。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目送沈融陽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