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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人面前你們有什麼面子?
黑川的臉色陡變,猛轉身惡狠狠地對那個曹長:“讓警察所裡的警察打頭陣,護路隊只能配合……告訴伊藤中尉,你們火速趕到夾卵子溝設伏,打他個措手不及,務必一舉消滅他們!”
季廣源聽見“夾卵子溝”這幾個字從黑川嘴裡說出來,差點沒樂出聲來——老林子裡的狗熊貪玩,早年間曾經有隻小公熊跑到木幫遺棄的楞場,騎在一棵沒被破開的大圓木上抱著木楔子左搖右晃,結果楔在圓木上的木頭楔子被它晃掉,把小狗熊的卵子給夾住了……季廣源苦笑笑,心說:“但願能夾死這驢日的王福橖。夾不死他,將來更是個麻煩事兒!”見小個兒鬼子轉身出去了,季廣源很矛盾。別看他平時神仙老子誰都不尿,可讓東洋兵給他撐腰,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
王福橖正一步一步踏向黑川給他掘下的死亡陷阱,他卻渾然不知。在此之前,五里橋警察所也接到了黑川的報案,遂出動了全部警察,與護路隊的日軍在通往摩天嶺的夾卵子溝設下了埋伏,果然打了王福橖一個措手不及。應季子禎之邀的各路炮手本想抄夾卵子溝這條近道去五里橋,可他們剛走到溝口,便聽見溝裡槍聲大作。他們站在溝兩幫上,剛朝溝裡一開槍,摩天嶺綹子便招架不住了。
綹子撞牆,王福橖身中七彈,後背那一槍射穿了肺部,造成了血氣胸。見大當家的受了傷,二龍和弟兄們都拼命了,好不容易才保護著王福橖和張素貞逃回摩天嶺。
張素貞也掛了彩,她顧不上傷痛,抱著奄奄一息的王福橖心如刀絞,原本美麗的張素貞,現在是一副深秋後的景象。她的衣服有些破爛,肩頭被剮了一個三角口子,翻卷的布片兒跟著她一抖一抖的抽噎。在此之前,張素貞還是英姿颯爽的,此時卻是頭髮蓬亂,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二龍看到張素貞這般摸樣,他的心跟著一緊一抽的隱隱作痛。
摩天嶺大寨搭起了靈棚,靈棚裡並排停放著土匪的屍體。張素貞把王福橖的靈堂設在她的臥室裡,由一個貼身的女侍從陪著她守靈,其他人一律不讓進去,就連各山頭前來弔祭的江湖朋友,她也一概不見。
二龍送走了“松江好”水綹子的翻垛師爺,坐在靈棚裡看著停在靈床上的一排屍體,滿臉沮喪。弟兄們也沒有了平時嬉鬧叫罵的心情,都呆定地為死去的弟兄守靈,他們都沉著臉和屍體對望著,恍似被打死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一連兩天,張素貞不吃不喝,二龍心裡不免有些著急。他讓伙房做了一碗地瓜苞米麵糊糊,雙手捧著想進靈堂,勸她好歹吃點東西。不想,二龍的一條腿剛跨過門檻,第二條腿尚未及邁動,黑暗處紅光一閃,“砰!”“砰!”兩聲槍響,從靈堂裡射出的兩發子彈嵌進門框,打得木屑四散飛濺。這兩槍打得太突然了,二龍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槍一響,他下意識地一縮脖子,一個高兒蹦出門外,站在院子裡直髮愣。二龍兩隻耳朵被震得嗡嗡聵響,過了好半晌才搞明白是怎麼回事,端著剩下的半碗麵糊糊,嘟囔了一句:“這小娘們兒,瘋啦?”
夫人能向二當家的開槍,別人就更不敢進去打擾了。第二天傍黑,張素貞像幽靈一樣從陰森森的靈堂裡走出來,把蹲在外面燒紙錢的嘍羅嚇一跳。
張素貞對近前的嘍羅說:“冤有頭,債有主,去告訴季家,一年後,姑奶奶要用他們全家人的腦袋,給大當家的祭墳!”
那個小嘍羅把一疊紙錢扔進喪盆站起身來,怯生生地稟報道:“回夫人,季、季老爺上吊,死了……”張素貞微微一愣:“死了?死了好,死了是老東西的福分!”
遠處,色彩斑斕的“五花山”呈現出難以形容的美麗,整個山谷都被秋天的太陽照耀得閃閃發光,黃的綠的紅的葉子肆意渲染著,颯颯作響。摩天嶺陽坡又並排新掘出了好幾個墳坑,墳坑邊上停放著棺材和鞍恚�砭擼�約八勒呱�暗男陌��鎩�
過山風吹得枯枝樹葉亂顫,張素貞跪在墳坑邊,嗓音嘶啞:“江湖奔班,人老歸天!”跪在她身後的眾土匪齊聲嚎啕:“掌櫃的……兄弟呀……你走吧,我們大夥兒來送你啦!”土匪們的喊叫在山谷裡久久迴響著,在哭喊和啜泣中,棺材陸續下到坑裡。張素貞給王福橖的棺材上填了第一鍬土……
料理完後事,二龍再次來見張素貞。這次他學乖了,沒敢貿然推門進屋,先在外面咳嗽一聲,怕屋裡人聽不見,又用菸袋敲了敲門框,女侍從從裡面將門開啟,把他讓進屋。
二龍坐定,用菸袋鍋在煙荷包裡不停地挖著,等了半晌不見張素貞跟他搭話,便把菸袋點燃抽了一口,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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