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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橖說:“眼下還不到時候。”二龍問道:“還等啥?還有啥事沒辦圓全,大哥儘管吩咐,我去辦!”王福橖說:“讓你說對了,還真有個事情得你去給我跑一趟。”二龍拍著胸脯說:“行啊大哥,有啥活兒您儘管吩咐,就是上刀山下油鍋,二龍都不帶含糊的!”
二龍總是把大當家交辦的差事叫幹活兒,而且每次活兒都幹得挺漂亮。王福橖便把與小金寶談崩了,要綁架小金寶兒子,用病孩子換張素貞“從良”的打算說了一遍。最後,王福橖還特別強調了一句:“這個主意還是你那沒過門的嫂子拿的呢。不過,小金寶是小金寶,咱們跟那孩子沒仇。要報復小金寶咱就直接奔她去,可不能像你嫂子說的……咱不能拿個不懂事的榛棵子扎筏子!”
二龍聞聽此言,不由得心裡“咯噔”一下,可他嘴上卻說:“大哥,就衝這個我就得另眼看待夫人!”二龍沒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女人,還沒出道就這麼歹毒——這是他第一次膽顫。
四月二十八,天還沒亮二龍便早早起身,挑選了兩個弟兄喬裝改扮成趕廟會的藥材販子,飛馬直奔吉林城。離老遠,他們就看見了福順班的馬車停在山門外,車老闆子正在喂牲口,知道張素貞所言不差,心裡便有了底。
三個人拴好馬匹,揹著褡褳混進遊人裡。他們隨著人流穿過荷塘的石拱橋朝山頂藥王廟走去。剛上坡道沒走多遠,二龍便看見遊人中的小金寶一夥兒人,在“羅鍋橋”(攬轡橋)下連哄帶勸,可財寶兒依舊哭鬧不止……趁孩子拉肚,兩個弟兄打暈了等在茅房外面的那個打手,給財寶兒點了迷藥……
張素貞翻上馬背,衝二龍和前來接她上山的弟兄們一抱拳:“今番我和你大哥成親,一不用接,二不用送,你們回去轉告大當家的,就說我還有件要緊的事兒要辦。等辦完這件事情,我自個兒上山。”眾人不解地看著張素貞一時都沒了主意,張素貞也不等二龍答應,策馬朝遠處飛奔而去。
望著張素貞伏在馬背上矯健的背影,二龍直著嗓子大喊道:“嫂子,我們就這麼空著手回去了,跟我大哥咋說呀?”張素貞頭也沒回,只是揮了揮馬鞭子。這次讓二龍除了膽顫之外,似乎預感到了其中潛藏著一系列某種未知的禍端……
張素貞打馬直奔二道溝,在一處低矮的草房前勒住韁繩。因年久失修,這間茅草房已顯得破敗不堪。馬嘶鳴著在原地轉了一圈兒,張素貞跳下馬背,一腳踹開房門。
老於太太年輕守寡,一輩子無兒無女。此時,她正在炕上絮棉褲,手上揪著棉花嘴裡嘟嘟囔囔,不知道她在說跟誰說話,房門被人踹開,窗戶玻璃掉到地上摔得粉碎,把她嚇得一激靈。
老於太太刁蠻慣了,還從來沒有人敢踹她的房門,頓時火起,一把扯掉包在頭上的羊肚子手巾正要開口罵人,猛然看見提槍進屋的張素貞頓時驚呆了,嘴巴張得老大卻沒罵出半個髒字來。緊接著,焦黃的老臉開始扭曲,面部表情發生了急劇變化,硬擠出來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忙找鞋要下地,臉上親熱卻難以掩飾內心的驚慌。
看上去,她像是要拿手巾給張素貞擦臉,其實是想去擁抱張素貞:“我的好閨女——”張素貞用手槍朝她胸脯上用力一戳,疼得她差點暈過去。
張素貞把臉湊到近前冷笑著,從牙縫裡惡狠狠地擠出一聲“乾孃”:“真沒想到,你這把老骨頭還這麼硬朗。”老於太太強忍住疼痛:“幹閨女呀,這些年,你跑哪旮沓去了?你都快想死乾孃啦!”
張素貞怒喝道:“快閉死你那掏糞的臭嘴,你這人面獸心的老蒼才!死到臨頭了,還跟我睜眼睛說瞎話兒。”張素貞跳上炕,揪住老於太太的頭髮,將冰涼的槍口頂在她的太陽穴上:“今兒個,我要把你的心掏出來拿去餵狗,看看狗吃不吃!”
老於太太撲伏在炕上,屁股撅起老高不住地哀號著:“閨女呀,你可是屈枉死我啦!當年把你賣給窯子,都是於志和那畜生的道眼,可跟我沒有一點干係啊!”張素貞悲從心來,眼窩浸淚說:“還敢說跟你沒幹系?——我先宰了你,再找那個黑心賊算賬!到時候,你倆到陰曹地府去打這場無頭官司去吧!”
於志和是老於太太的親侄子,當年在營口一帶當二神,裝神弄鬼騙人錢財,大神兒給人做法吞香噎死了,於志和便獨自流落到了遼陽,靠給柳樹屯的張老好家扛長活混口飯吃。
於二神那年二十七八歲,長得挺精神,也挺聰明,自從來到張家,他給張老好的獨生閨女張素貞帶來了不少快樂。
莊戶人家一年到頭難得見到唱戲的,聽於志和沒事唱唱小曲兒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