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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我活的較量,註定了要和自己的命運緊密聯絡一起了。果然,招兵的大旗隨即插了起來。
井邊的老柳樹上,被貼上了一張告示,一群人正在圍著觀看。貼告示的漿糊還沒幹,被寒風吹得凍上了冰茬兒。人們相互打聽著告示上的內容,認字的給不認字的一字一板地念著告示:
徵兵佈告
今,匪患猖獗,連年襲擾百姓,張督軍作相公體恤黎民切膚之苦,故,派兵討剿。然,數月來綏靖戡亂失利,即辜負督軍大人也辜負眾百姓厚望。為儘早奪取剿匪大捷,使黎民脫離水火,特於地募丁加入###之行列,合格者家中即享優撫。
中華民國十三年九月七日
吉林省警備司令長官公署
戴延年決定,在大荒川各村屯招募新兵一百零八個,在東荒地招收四十人。
插起招兵旗,就有吃糧人,這是古來就有的規矩,可這個亙古不變的章程卻叫東荒地給改了,等了三天竟連個人影兒都沒見著,戴延年只好讓騎兵隊長程二虎再去敦促“地方”烏常懋,叫他趕緊想個辦法出來。
程二虎是山東掖縣人。當年,老家遭了大災,災民們隨飢就食,紛紛踏上了逃荒之路,程二虎推著獨輪車載著爹孃,也加入到了闖關東的行列。一路之上山高水險,程二虎靠打短工賣苦力養活父母,一家三口走走停停,想快也快不了。蹚過遼河渾濁的泥沙,剛越過鐵嶺就遇上了瘟疫,爹孃雙雙倒在了榆樹屯的路邊上。
程二虎是大孝子,為了發喪爹孃,答應料理完爹孃的後事,給張善寶扛半年活抵那兩副棺材本兒。當時講好在張家幹半年,可程二虎的活計太讓張善寶喜歡了,半年約期到了,張善寶卻說什麼也捨不得他離開。程二虎見東家誠心誠意挽留,也就死心塌地的給張善寶扛起了長活。
張善寶不僅是榆樹屯首屈一指的富戶,也是榆樹屯有名的小摳兒。程二虎到張家那年,張善寶已經快七十歲了,可他老人家人老心不老。六十六歲那年過大壽,老先生給自己來了個“雙喜臨門”,愣是娶了個唱蹦蹦的戲子做了偏房,這個叫岫玉的姨太太過門那年只有十九歲——好端端一顆水靈靈的大白菜,就這麼讓豬給拱了。
剛把岫玉迎娶過來那會兒,張善寶自以為功德圓滿,隔三岔五的還能支巴兩下,可好景不長,沒過兩年身子骨就徹底塌架子了,更令他倍加傷感的是,他的那個傢伙什兒任憑怎麼將就就是不聽招呼,把個慾火中燒的老先生折磨得抓耳撓腮,坐臥不安。
張善寶不僅摳門兒還挺犟,一天到晚總去撩騷人家,每次都是樂顛顛的去了,端著杆老破槍等了半天還是摟不響,不禁眼淚汪汪地哀嘆道:想當年,一夜採盡滿城花,現如今卻只剩下手上的本事了。張善寶不甘心,於是從開原請來了有名的中醫,為自己配了服中藥,首烏、人參、鹿鞭、枸杞這些滋陰壯陽的草藥吃得他滿面紅光,火燒火燎。這些補藥並沒有改變他的無能,只是增強了他那無邊的慾望,這下剛剛嚐到點甜頭的小媳婦兒可就不幹了……
張至孝在開原城做買賣不常回榆樹屯。張至孝是那種唯利是圖不講原則的商人,在他的生意經裡不僅沒有“原則”二字,為人也沒什麼道德底線,只要有利可圖,他敢和魔鬼做交易。張至孝買賣做得不錯,在開原地界上通官府,下通三教九流,在商界有一號,面兒上也亮得很開。可也正是因為張至孝缺乏起碼的道德底線的約束,才該著程二虎攤上了一樁禍事。
那年中秋,張至孝回家過團圓節。吃晚飯時,張至孝見到出落得如同出水芙蓉,甚至比芙蓉更加嬌豔的岫玉坐在滿頭銀絲目光呆滯的老父親身邊,尤其看到老夫少妻膩膩歪歪不揹人的勁兒,他的心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給攥了一下,身子不由得也跟著一哆嗦,便不敢再往父親身邊看了。張至孝這些細微的變化沒能逃過岫玉的眼睛,岫玉不動聲色地給張善寶父子,也給正房大老婆夾了一塊紅燒鯉魚,給自己也夾了一筷子,毛茸茸的眼睛朝張至孝忽閃著,意味深長地抿嘴一笑,低頭自顧著吃起飯來。僅這一下子,張至孝的手都涼了。
張善寶被眼前這安定祥和,其樂融融,暖人心意的場景陶醉了,再加上人老不擔酒,最後他徹底被酒精給陶醉了,而且醉得相當厲害,直到被人連架帶背的攙到大老婆炕上,嘴裡還不住聲兒地嚷嚷,說今天是他這輩子最高興的一天。
張至孝服侍老父親睡下,回到自己屋裡呆坐了很久,才不情願地爬上炕。張至孝躺在炕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岫玉那嬌豔的臉蛋兒和那個風騷的意味深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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