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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充任指揮去了。
戴延年重新落座,從貼身口袋裡掏出用黃綾子包裹著的《金剛經》,開啟放到桌子上:“這是給夫人的見面禮,聊表兄弟一番敬誠之意吧!——別的東西夫人也不稀罕。”
四爺將金剛經捧在手上,信手捻看了一頁,念道:“一切聖賢,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好好好,這個好!”他並沒有過深地去理解這句話所表達的含義卻連聲說好,爾後小心包好遞給梅先生:“煩舅老爺給太太送過去吧,告訴太太,戴將軍來家過年啦!”
梅先生正欲轉身出去,戴延年攔住他,說:“還請先生代我轉告夫人:挎槍之人,禪堂之上有菩薩,衝著了罪過不合適,就不當面請安啦!”
離家這些年,白繼臣還是第一次回來,惦記著要看看白家的變化,對戴延年和四爺說:“你們哥倆嘮吧,我隨舅老爺去各房轉轉,等吃飯再回來。”
梅先生見掌櫃的沒有其他吩咐,便和白繼臣出去了。戴延年彎腰開啟腳邊的柳編提包,俏皮地說:“剩下的可都是咱們這些凡夫俗人的東西啦!”
四爺客氣道:“回來就回來唄,還帶啥東西呀?”嘴上說著,還是探過頭來看稀罕。戴延年將一些胭脂香水絲綢布料之類的東西擺了一桌子:“這幾匹塔夫綢和揚州官粉,是送給小姐夫人們的。”又拿出幾卷用紅紙裹著的銀元和一個精製的木匣說:“來的倉促,也沒有什麼準備。這棵參和這幾塊大洋就當是我給新嫂子和小侄兒的見面禮吧!”說著,把兩個捆紮得方正結實的牛皮紙包放在四爺面前:“煙土是送給哥哥的……”
四爺揭開木匣,掀開黃綢布不由倒吸一口氣:“噝——”為難地說:“七兩為參,八兩為寶。這這這,這禮太重啦,哥哥我不能收哇!”戴延年解釋說:“這不是長白山的野山參,這是棵高麗參。這種參藥性溫和,可暢通血脈、明目益智、驅氣散悶、行氣活血,可入藥,能泡茶,還可入膳……你我老兄老弟的,何苦還要說什麼禮輕禮重的話呢?再說,可就生分啦!”
四爺聽他如此說,只好收下人參和煙土:“你把這些大洋快收起來,我不要。等你把錢攢起來,日後給我娶房弟媳婦回來,比你送我金山銀垛都高興!”見四爺態度堅決,戴延年只好把大洋收回柳條包去。
四爺借題發揮:“你別怪我剛一見面就數叨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也不知道你這個光棍兒要打到啥時候才是個頭兒。”戴延年朗聲大笑起來,笑夠了,才一本正經地反問道:“像我這樣的人還成什麼家呀?我現在挺好!雙肩抬著一張嘴,獨立大隊。人走家搬,想走就走,想睡就睡……哪天死了,大不了臭塊地。”
四爺不愛聽:“大年下的嘴上沒有個把門的,咋順嘴胡咧咧。兵荒馬亂的,別淨說些不吉利的話……光棍兒單身你倒是輕手利腳了,可畢竟槍裡彈裡沒人記掛,連個疼你的人都沒有,你說哪點好?常言道,家常飯粗布衣,知疼知熱結髮妻。有了女人,熱湯熱水的不說,晚上也有個給你暖腳焐被窩兒的。我就不信,你還能總年輕,就沒有個老得動彈不動的那一天?你總這樣下去,算咋回事呀?”他一連著提出了三個疑問。
戴延年站在多寶槅前。多寶槅子上擺滿了鐘鼎彝尊等古玩收藏,他隨手取下一隻鑲金的方形觚瓶。從紋飾、圈足造型和不均勻的釉色上,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件宋代哥窯燒製出來的東西。戴延年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也不回答四爺的問話。
四爺盯著戴延年的背影,說:“你外邊要沒有相好兒的,我給你張羅一個。你看,才剛兒進來的那個丫頭咋樣?是你嫂子從孃家帶來的,叫鳳春兒,十八了。雖說門不當戶不對,可人品、模樣、身板子也都拿的出手兒……乾脆,我做主說給你得了!”
四爺的情緒顯然是被自己的創意感染了:“你要樂意,出了正月我就張羅著把事情給你們辦了,不耽誤你帶兵打仗。你走你蹽隨你便,鳳春兒也拖累不著你。過了門子還跟你嫂子做伴,將來生個一男半女的,也不用你操心,有我呢!——只要你不搖頭,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戴延年扭頭看了四爺一眼,見他不像開玩笑,把觚瓶放回原處坐下來,說:“不是兄弟不識抬舉,當兵的哪有個準譜?今天看著好好的,誰知道明天什麼樣兒吶!還是那句話,多個人多份牽掛。不是我對自己的事情不上心……等時局穩定了再說吧!”四爺聽戴延年這麼說,沉吟片刻,也覺得有些心血來潮:“按說,剛見面就提這個是有點兒不相應,那就放一放。跟老哥哥說說吧,這幾年你們都幹啥去了?”
戴延年把端到嘴邊的茶杯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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