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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怒,怒吼跳躍,以蒙兀話痛罵,卻因膝蓋斷裂,稍一動彈就是劇痛攻心,他們掙扎片刻,已經難以抵受,有一半的人,當場痛暈過去。
“好了,你不必為難他們。若是要殺了他們,就先請將軍給他們一個痛快。將軍要問我什麼,我知無不言就是了。”
適才還在裝傻的那個文官終於步出人群,看著幾個蒙兀兵臉上豆大的汗珠潺潺流下,面露不忍之色。
他顯是蒙兀人中的貴人,面色潤白如玉,雙手修整的很是整潔,身著偽朝的文官服飾,氣質高雅之極,完全不似尋常蒙兀人那般骯髒醜陋。
張守仁看著這人,對方越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他心中反而很是火大。忍不住譏笑道:“先生還真是悲天憫人!不過,就在這裡,一渡河就能看到整村的百姓被你們蒙兀人殺死,肚破腸流者有之,身首異處者有之,不知道先生對這些死難的漢人百姓,有什麼別樣心腸沒有?”
那人聽他說完,神情卻是一黯,沉聲道:“國家興亡事,苦的都是百姓。就是眼前的這些軍人,脫卻盔甲,又與百姓何異,唉!”
見張守仁仍是一臉嘲諷之色,顯是並不信任自己,那人又苦笑道:“在下耶律浚,原是遼國契丹人,並不是蒙兀人。”
張守仁“啊”了一聲,詫道:“你是遼人?”
“是啊。故國已經亡滅近兩百年,早就灰飛煙滅啦。”
張守仁怒道:“是遼人,就更不該為虎做悵。你們遼國與我們漢人雖然有過戰事,不過兩邊也友好百多年,後來你們為金人所滅,又不干我們漢人的事。你既然幫蒙兀人滅了金國,報了滅國之仇,現下又幫著蒙兀人打我們漢人,卻又是為何?”
“嘿,遼國和大宋很好麼。當年遼國就要滅國,向大宋求援,說是兩國友好多年,請大宋看在多年相安無事的份上,出兵救援。誰料宋國不但沒有派援兵,反而派了大軍,前來討伐,意欲分一杯羹。金國被蒙兀人滅國的時候,你們漢人雖然改了名,叫楚國,卻又是派了大軍過江,想借著蒙兀人的力量,收復中原。嘿嘿,只可惜,兩次都是偷雞不成反失把米,被人打的丟盔棄甲,潰不成兵。不但沒有收復失地,反而是又割地求和,賠償金銀。”
這耶律浚到不愧是一個文人,立身帳中,侃侃而言,所說的話又都是實情,將張守仁駁的啞口無言。
他見張守仁雖然難堪,卻不象別人那麼面露殺氣,只是臉色微紅,顯然也是為了漢人這兩段不光彩的歷史而愧疚。
耶律浚熟知人心,知道象張守仁這樣的年青人心中,尚有殘存的正義感,只需再加以言辭打擊,或許能夠逃出生天。
他心中迅速盤算,口中卻是不停,又向張守仁道:“將軍適才說,北岸有不少百姓死難。好象蒙兀人就是十惡不赦的惡人。不過將軍若是讀過史書,想必知道,自秦趙長平之戰,坑四十萬趙人,然後項羽坑殺二十萬秦人,其後千百年間,每有戰爭,都是殺人盈城,殺人盈野。這還是大漢內鬥,漢時,漢人武力強盛,將草原上的蠻夷打的落花流水,多少牧人百姓,死於非命?還有我的遠祖,初時是大唐治下的小族,一向恭謹,後來是委實耐不住邊將盤剝,這才造反自立。將軍,難道大漢百姓的命是性命,我異族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張守仁聽他說完,心中有如急風暴雨一般,拍打個不停。此人言辭犀利,口材了得,說的樁樁件件,卻又偏生是實,委實教人難以辯駁。
他屈手靜坐,直到將兩手的手指屈的發白,格格做響,心中直想:“為將者,其心不易!”
片刻之後,只覺得心思平靜安寧,那耶律浚仍然在滔滔不絕的論說,只是那些話語,卻如同游魚在水,輕靈飄忽的在耳邊轉瞬游去,再也無法擾亂他的心神。
半響過後,張守仁微微一笑,打斷耶律浚的話頭,向他道:“耶律先生,我敬你是個有學識的人。不過,你不必再拿這些言語來亂我心神。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尚且不愛人,千百年來,死在天災上的人,還少麼。難道我也去和老天算帳不成?以前的事,不必再提。現下大楚和蒙兀互為敵國,我們漢人不是豬狗,不管你們蒙兀人或是契丹人當年如何,現下來欺付漢人的,是你們。耶律先生,我們還是以誠相待。你將這次襄城退兵,還有你們返回草原原委告訴我,我可以做主,放你回去。”
耶律浚大感驚奇。這個不過二十來歲的青年,竟然能明辯至此,就算是天下名將,積年老吏,亦未必能迅速從自己用詭辯織就的羅網中抽出身來。
雖是驚異,卻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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