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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時,”她說,“隨時,當然,我的親愛的。”
我站起身。
“您先看看。”伊爾德說。她摁亮床旁邊的一個開關。我身後的燈亮了。我轉過身。在兩張瑪麗婭·泰萊西櫥櫃之間,掛著伊爾德的一幅畫像,它展示著她的真實形象,燈光從底下照著它。那是一幅幽靈似的畫,在強烈的管形燈照耀下,它顯得更加神秘。昂熱拉將這個女人擁有的全部瘋狂都放到了臉上的眼睛裡。這幅畫是以純粹的淺色調畫的:白色、黃|色、淺棕色和橙色。
“真好,是不是?您當然認識昂熱拉·黛爾菲婭。”
“聽說過名宇。”我撒謊道。
“不認識本人?”
“不認識。”
“您一定得認識她。”
“是的。”我說,掏出筆記本和圓珠筆。
“您能不能給我寫下姓名和地址?我遠視,沒戴眼鏡。”
奇怪的是她拿起本子和筆,記下了昂熱拉的名字和地址,還有電話號碼。本子放在她的膝蓋上。也許筆跡因此而略有變化,我想,但不會變得太多。但願如此。現在,我已經有了第二個筆跡好檢查了。
“一位傑出的藝術家。您知道嗎,我有時候讓那邊的燈整夜地開著?我總是睡得很少。我一醒來就看著這幅畫。它帶給我無限的安寧……”
門開啟來。澤貝格站在門框裡。
“對不起,盧卡斯先生,但我感到我對尊敬的夫人負有責任。您呆在她這兒時間已經太長了。”
“我就走。”我說,伊爾德再次伸給我一隻冰涼的手。
當我向她俯下身去時,她耳語道:“如果您願意,一百萬!兩百萬!您打電話,好嗎?您現在知道該幹什麼了吧?”
我點頭。當我走到門口時,伊爾德又叫住我:“所有首飾都是我們在蘇黎世的索斯比拍賣行弄到的。”
澤貝格帶我下樓梯,又帶我到室外。那位開著像吉普一樣的車子的僕人又等在那裡了。
“大門外有一輛計程車。”澤貝格說。
“謝謝,”我說,“赫爾曼夫人真有個好醫生嗎?”
“最好的。最好的醫生。一位內科醫生和一位精神病科大夫。”
“一位……”
“您已經看到了,自打那次災難之後她處於怎樣的狀態之中,不是嗎?”
我只是點點頭。
“我祝願您在偵查中一切順利。”澤貝格說,“咱們肯定很快就會再見。”
“肯定的,澤貝格先生。”
我鑽進那輛華蓋吉普。我們開動了。車子剛繞過入口時,我轉過身去,澤貝格不見了。我看到二樓有兩張臉孔貼在一面窗玻璃上——是伊爾德·赫爾曼和護士安娜。她們盯著我,她們的臉上有著赤裸裸的恐懼表情。我還從沒有在兩張人臉上看到過這麼多的恐懼。她們發覺我在抬頭看她們,窗簾霎時落下了。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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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昂熱拉·黛爾菲婭駕駛著車。她坐在一輛白色梅塞德斯250S型車的方向盤後。我坐在她身旁。烈日當空。瀝青路面一閃一閃的。昂熱拉穿一條白褲子和一件中山裝式樣的胸衣,高領,綠松石色。她只化了淡妝。我們沿著羅伊·阿爾伯特街開下去。它七拐八拐,經過一條鐵軌,穿過狹窄的衚衕,衚衕裡是破落的舊房子,牆上貼著撕碎了一半的標語,橫穿過安提伯斯路,來到了十字架路上。我們朝西開去。我記得,當我們乘她的車行駛時,總是昂熱拉坐在方向盤後。我斜坐著,凝視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注視她。她的紅髮亮閃閃。她開車很穩,車技很好,不管什麼速度都慎重小心。我望著方向盤上她的雙手。我忽然在棕色的右手背上看到一塊很亮的斑。
“您受過傷嗎?”
“哪兒?”
“右手背上。那塊白斑……”
昂熱拉猶疑著,自從我認識她以來,她這是頭一回不知所措。
“這塊斑很滑稽,”她說,“它曬不黑,永遠不黑。隨我怎麼曬。”
“可怎麼曬不黑呢?”
她聳聳肩。
“不清楚。幾年前我去找一位算命女。這裡這種人多的是。聖拉帕爾有一位非常有名的。她每週來戛納兩次,到一家飯店裡,在那裡接待。一些朋友說服了我也去看看。我聽到了一大堆廢話。不,這不公正。那女人對我講的許多事果然符合事實。她也看了這塊亮斑。她說,我年輕時受過一次驚嚇,這塊斑就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