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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將石頭、那塊黑黑平平的大理石運過來。
大羊圈公墓確實非常大,但最後還是隻剩下了我一個人。我走近那個土丘,想跟昂熱拉交談。我確實嘗試過,盡了最大的努力,因為我還有許多的話要對她講。但沒有意義,我一句話也想不起來。於是後來我穿過雨走向公墓的出口,坐進了昂熱拉的車子。這一天我頭一回駕駛這輛梅塞德斯車,它的左側座位上有幾個槍眼。我原來送給昂熱拉的那隻小熊掛在擋風玻璃下方。我非常慢地開回城裡,沿著十字架路向下,經過“莊嚴”酒店,經過“費利克斯”,經過幾·克萊夫和阿爾佩爾斯珠寶店。
我把梅塞德斯車開進了車庫,鎖好了。在住宅區大門口,有一個男人向我打招呼,當我從電梯出來到樓上時,又有第二個,他站在門外。魯瑟爾還讓人一直保護著我,雖然克斯勒已經死了。但我跟垂死的克斯勒講的是德語,我周圍沒有人聽得懂我們。我只告訴魯瑟爾,克斯勒受命幹掉我,讓我停止到處探聽。同樣的話我也對弗裡瑟講了。所有其它的東西新聞界都將獲知,如果我們的公證員黎貝勒把巴黎國家銀行保險箱裡的材料,連同這份長篇報告和鑽石伊爾德的招供、照片和磁帶在蘇黎世向新聞界公佈的話。這期間我沒有見到黎貝勒,他也沒來公墓上。可他知道他該怎麼做。我當然不斷地問自己,他們為什麼要促成克斯勒作出這一瘋狂的舉動。鑽石伊爾德一清二楚,如果昂熱拉或者我死於非命,他們會有什麼樣的遭遇。這些人失去理智了嗎?他們給自己找到了一條出路,令我們的證據不重要了嗎?不管我怎麼絞盡腦汁,我想象不出會有這麼一條出路。無論如何我沒有想太長時間,我很快就累了,很難集中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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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裡變冷了。我開啟所有的燈和所有的電視機,從一間房走進另一間房,非常仔細地打量了一切——畫室裡已經畫完和完成了一半的畫像,廚房裡的餐具,我經常在上面坐過的小凳子,我的衣櫥和昂熱拉的衣服。我試著再次從布料裡聞出她的面板的香味,但我很快就放棄了,因為我受不了這個。我走進我們的臥室,在寬大的床上躺了很長時間,我們總是一起睡在上面。最後連這個我也無法忍受了。我看了我們所有的像。客廳裡的桌上有一隻杯子。杯子裡還有半杯茴香酒。在她開車去接我出院之前,昂熱拉一定喝過。杯子上有一個唇膏印,當我坐在昂熱拉的寫字檯旁寫下這些字行時,它就放在我的面前。
雨又下大了。我先前聽見,門外的警官被另一名警官換崗了,我一直在往下寫。又花了相當長的時間。現在是二十二點十五分。我剛才給公證員黎貝勒打過電話,對他說,請他十一點鐘無論如何再來一下,取我的報告這最後幾頁。然後,他應該照我們約定的去做。他講,他理所當然會這麼做。我也找過門外的刑警,他坐在電梯旁的樓梯口。我把房門鑰匙給了這位警官,對他講,公證員黎貝勒十一點要來。請放他進房,黎貝勒來取一點東西。我想躺一下,因為我累了。這位警官也通知到了。他會帶黎貝勒進屋。在我跟這位刑警講過之後,我回到屋裡,來到平臺上,走進雨裡,它冷冷地有力地打在我臉上。這時我突然想起來,曾經有人警告過昂熱拉當心而。這個人也曾經講到過那許多白大褂和某個將要死去的人。那之後——我又想起來——貝尼斯夫人,卡諾特街上“奧地利旅館”裡的那個算命女人。她說,那之後昂熱拉和我之間就什麼也沒有了,我們將化為一體,永遠幸福。這事兒,她說,還將在這一年發生。是的,講所有這一切的是貝尼斯夫人。
我走過平臺。那許多的花有一部分被雨打落了。我越過欄杆往下看,昂熱拉曾經想跳下去。房子的位置確實很高,我看到底下的水泥地面。如果從這兒跳下去,必摔死無疑。
我走回屋內。我聽到電視機裡在播新聞,但沒聽明白。我關掉了所有的電視機和所有的燈,只留下寫字檯上的燈,然後我寫下了這幾行。黎貝勒一刻鐘後就會來。我要將我的報告的最後幾頁放整齊,好讓他很快就發現手稿。我相信,我寫下了所有重要的內容。現在我要走回到平臺上去。欄杆潮溼得發亮,但是很容易躍過它。一切肯定非常快。
代替宣誓
我,具結人,在此宣告,今天,星期五,一九七二年十一月二十日,昨夜自殺辭世的德國籍公民羅伯特·盧卡斯於一九七二年六月二十六日來到我的事務所找我。他希望,我跟他一起去布圖拉街上的巴黎國家銀行租一隻保險箱,鑰匙由我們倆保管。死者將兩隻信封放在這隻保險箱裡。他告訴我,一隻信封裡裝著照片,另一隻信封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