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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這是可以設法的。”我說。
然後,我大睜著雙眼躺到睡覺的昂熱拉身旁,特別清醒,過度清醒,我聽到列車在城市和海洋之間滾動。
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流氓……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流氓,鐵軌上列車的匆匆車輪對我說。
您瞧,當我在十字架路碰上這位年輕的畫家時,我覺得我所做的一切都非常符合邏輯。可那時是大白天,亮亮堂堂。現在是夜晚,一片黑暗。在黑暗和夜裡事情看上去就不一樣了,噢,我的上帝,是的,完全兩樣。
我混蛋。我流氓。
我流氓。我混蛋。
我混蛋。我流氓。
53
“你好,馬賽爾。”那隻會講話的鸚鵡在它的鳥籠裡說,籠子掛在路旁,是那條從遊艇的小船的停泊地通往“岩石樂園”飯店的小路。我的腳疼得很厲害,在一九七二年七月六日這個午後,天氣酷熱,熱得發瘋。
昂熱拉和我站在馬賽爾面前。我們下面的海灣裡泊著很多遊艇。克勞德和帕斯卡勒正在往小船裡跨。它先送我們上岸,又返回“沙利馬”了。小狗納芙塔利在甲板上激動地跑來跑去。沒有一絲風。透過陽光的朦朦霧巒,越過大海,我依稀看到戛納的老碼頭和新碼頭、十字架路兩側的棕櫚樹和它們後面的白色酒店。但一切都是隱隱約約的,整座城市、它的大樓、許多別墅和豪華住宅區,它們處在山坡上的花園裡,山坡向上延伸至戛納上區。加利福尼亞區在右邊鋪展開,昂熱拉就住在那裡。我想,我看到了我的家,我的家鄉就在眼前。這個家和瑞士銀行裡的一千五百萬馬克。現在還會有更多的錢送來。
“已經是兩點零三分,”昂熱拉說,“那人遲到了。”
“是的,”我說,“可是他會來。他肯定會來。勃蘭登伯格親口通知我的。勃蘭登伯格親自為我將這個新指示譯成了密碼,給了這個人錢,好讓我能支付我的線人。”
這是我讓昂熱拉相信的說法。昨天,我又一次去了鑽石伊爾德家。
“明天,星期四,十四點,您的一位親信把我的終生退休金的第一筆送給我,”我對那個患白化病的女人說,“而且他要來安提伯斯海岬上的‘岩石樂園’。我在那裡等他,在那隻會講話的鸚鵡的籠子前。我要頭六個月的數目——三十萬法郎。”
“您去死吧!”鑽石伊爾德說。
“肯定的,尊敬的夫人,”我說,“但我還會等些時日。您知道,如果這位使者不來或者他試圖把我幹掉,會發生什麼事。”
她點頭。
“不光是點頭,”我說,“您講!”
她說:“我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您放心吧,您這頭豬,使者會來的。”
“帶著三十萬。”
“帶著三十萬。”昨天鑽石伊爾德戴的是藍寶石首飾。
現在我站在鸚鵡籠前,已經是兩點零三分了,可是我心情平靜,非常平靜。使者會來的,因為他必須來。
“你為什麼偏偏要在這裡跟此人碰頭?”昂熱拉問,有些不安。
“這我已經對你講過了,昂熱拉。在已經發生過的一切之後,咱們要避免一切冒險。這裡,在大白天,那邊有許多人,是不可能行兇的。勃蘭登伯格想穩妥。我也是。”
“這人要給你帶許多錢來嗎?”
“是的,”我說,“非常多的錢。那些瞭解情況的人要求它。”
這下我又在騙她了。我別無選擇。在馬賽爾鳥籠前這次約會的真相昂熱拉絕不可以知道。現在,也許再過幾天,我準備很快告訴她,他們取消了我辦這個案子,因為保險公司已看出來,他們必須付錢給鑽石伊爾德。再晚些時候,我打算,我也要告訴伊爾德,我要求退休,拿一份非常好的退休工資,這下我可以永遠呆在戛納了。然後,也就快要截肢了。我還沒完全想好,該如何向昂熱拉詳細地講明白。至今事情很順利,我想。它也會繼續順利下去。我不再是兩個月前的那個我了。我現在等同於那些人,我不在乎。我什麼都不在乎。在這個骯髒的世界上,只有惟一的一個人算數——昂熱拉。
“特拉博夫婦來了。”她說。“沙利馬”的小船果然劃個大弧接近了停泊點。我想,有個不準時的使者真是幸運,因為我請求過克勞德,儘可能不引人注目地為這位使者和我拍幾張照片。克勞德有一架非常好的相機,我想有我正在等的那個傢伙的照片,以及他和我交接錢時的照片。一切正常,我想。我對昂熱拉說:“我愛你。如果我在這一刻必須死去,我將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