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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香。”容隱揹著他淡淡地說,“你要把事情看得這麼通透淺淡,我沒有話說,只是你不會哭,也就不知道高興到哭的滋味。”
聖香默然。
“走吧。”容隱抱起畢秋寒的屍體,“秦王爺自盡之後,上玄想必很傷心,他不是存心要和我們過不去,只是他不能放下他爹要他登基做皇帝的遺願……所以召集他爹的舊部在準備謀反吧?謀反此事茲事體大,也非一朝一夕能成,我們當先取李陵宴,再談上玄。”
聖香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容隱懷裡蒼白的畢秋寒。那雙澄澈烏黑完美無缺的眼睛,大大地映出畢秋寒身上的血跡,看不出悲喜的清澈,是一種無以言喻的冰涼,“不,容容。”他低聲說,“你想過沒有,屈指良才是殺死李成樓的真正凶手。以李陵宴的聰明,屈指良出現在武當山,今夜小畢身死,他難道就猜不出是誰殺了小畢?小畢他近來也沒有做什麼招惹恩怨的事,他只是在查李成樓身死的疑案而已。”
“你是說……不宜和李陵宴正面衝突,我們聯吳抗魏——聯合李陵宴和上玄為敵?”容隱微微一驚,聖香的確聰明,“只要李陵宴知道兩點,他就會和我們合作。”如果能夠連李抗趙,那麼就是一石二鳥,同時應對了兩個敵人。
“第一,殺死李成樓的是屈指良,第二,屈指良是上玄的人。”聖香慢慢地說,“或者還要加一點:上玄是秦王爺的兒子,屈指良的武功江湖之中近乎無可匹敵。”
“上玄……”
聖香很快地藉口:“他和配天不知道怎麼樣了。”
容配天是容隱的親妹,上玄的心上人。兩年前容隱身任大宋疏密院疏密使的時候,容配天與上玄自京城私奔,自此下落不明。而後宮廷政變,容隱助太宗逼死意欲謀反的秦王爺,上玄身處仇人妹子與亡父之間,不知作何選擇?
容隱淡淡地說:“那是他選的路,即使不快樂也不能後悔。”
“你只是假裝不擔心,不是真的不擔心,對嗎?”聖香笑了笑。
“我只擔心趙德昭死後,上玄究竟有幾分誠心要做皇帝。”容隱答非所問,淡淡地道。“如果只是不甘怨恨——那不妨恨我,不必牽連江山百姓一起下地獄。”
“他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聖香低聲說,“所以特別容易偏頗,我只想阻止他做出讓他後悔一生的事,還有……造反這檔子事太容易被人利用,我很擔心——因為他也是一個很容易被騙的單純的男人。”
“回去吧。”容隱沒有回答聖香的低語,淡淡地說,“諸事繁雜,一時怎麼都理不清楚的。你沒事吧?”
聖香抬起頭,那一瞬間他的表情已經從寂滅變回正常,粲然一笑,“沒事。”
但容隱卻看見他抓住胸口的手依然未曾鬆開,有心疾的人不該憤怒焦慮,所以趙晉一直都順著他胡鬧。未想自出江湖來,讓他擔心憂慮計劃煩惱的事不可勝數……他卻依然那樣笑,那樣胡鬧,“你瘦了。”他淡淡地說。
聖香愕然,挑起眉毛看著容隱的眼睛,過了好半晌才大笑出來,“你要請本少爺吃飯嗎?”
容隱皺了皺眉頭,“回去吧,露水對你身體不好。”
“是是是,容大人下令我怎敢不從?對了容容,你告訴上玄你還沒死,你不怕他到京裡宣揚告你一狀,說你欺君犯上?”
“我不妨欺君、他不可謀反。”容隱淡淡地說。
“他會恨你的。”
暗夜之中,兩個人抱著畢秋寒的屍體離開,不願想到眼前的令人悲傷的事,那就盡扯一些過去的、將來的……
(第一部)
第十二回 殺氣空高萬里情
武當道觀。
容隱依然潛伏在道觀頂上,觀下除去被困在火中的一百一十三名黑衣人,剩餘五十九人仍在與武當道觀內的道士和傷勢漸愈從君山撤下來的烏合之眾激戰。
形勢一時難分優劣,這五十九人武功紛雜,顯然也是師承不同的臨時之軍。此時喊殺聲震天,兩邊武功陣勢半斤八兩,居然戰了個平手。但稍微再僵持一陣,必有死傷。容隱潛伏觀頂,有些人雖然知道他在上邊,卻無暇兼顧,倒也一時沒人詳想那許多。
容隱之所以按兵不動,是因為他不信李陵宴深夜來襲只有這一百七十二名烏合之眾。這些人數量雖多,但是如果遇上了南歌、畢秋寒之類的高手卻不堪一擊,有何用處?李陵宴聰明狡黠,決然不會用這種沒有效率的法子。他指揮這些人上山大鬧一場,必有所圖!也許是聲東擊西,也許是虛張聲勢。他必須有冷靜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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