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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一次!”
“我說……你很可憐,你真的很可憐!”玉崔嵬陡然大笑起來,“怪不得聖香一直都很同情你……哈哈哈……”
李陵宴鬼魅一般欺近玉崔嵬身邊,當頭一掌就要劈下。
但玉崔嵬卻頭微微一側,昏了過去——他方才被李陵宴扣住脖子,又大笑了一陣,氣息根本舒緩不及。
他昏過去的時候“砰”的一聲跌在地上,領口的衣釦散開,露出李陵宴剛才握出來的青紫指痕,以及——一些看得出很久遠卻依然很清晰的傷疤。
那些……是什麼東西傷的?李陵宴的眼力何等好,那些是鏟子、鋤頭、火鉗、剪刀……還有簪子——燒紅的簪子扎進去的傷痕。誰傷的?都是些家裡常用的東西,還有簪子——是他娘嗎? 是……他的親孃嗎?
不知為何,李陵宴那一掌沒有劈下去。
這世上被親人傷害得很徹底的人,並不止他一個。這世上被蒼天待遇不公、被世人詛咒的人,也不止他一個。甚至這世上活得可笑可憐,卻不知道為什麼還活著不肯去死的人……也不止他一個。
“很可憐的人……”李陵宴喃喃自語,慢慢半蹲下來看著地上玉崔嵬的臉。
這個人已經三十多歲了,卻依然像他當年稱豔江湖時那樣嫵媚。
玉崔嵬昏了一陣,以他的武功很快就清醒過來,睜開眼睛看見李陵宴睜著一雙眼睛看著他,不禁也驀然一呆。
李陵宴怔怔地看著他的臉,陪著他坐在地上,一直沒有移開目光。
玉崔嵬掠了掠頭髮,驟然閃電般出手托住李陵宴的下巴,在他唇上強吻了一下,“你看著我做什麼?”
李陵宴驚醒,“啪”地給了玉崔嵬一記耳光,怒道:“你幹什麼……”
玉崔嵬冷笑,“我就是這樣活過來的人,你看不起就出去!”他這句話純粹是氣話,卻不想李陵宴當真掉頭就走,還“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李陵宴居然被他氣昏了頭?玉崔嵬呆了一呆,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
聽著房內傳出來的笑聲,李陵宴自看見他頸上傷疤時動盪不安的心就越發煩躁,被他吻過的唇猶如火燒般熱。明知玉崔嵬存心戲弄,卻仍不免心頭狂跳——無論他如何聰明瞭得,這卻是他第一次被人吻,也是第一次接觸類似女人的生物。
玉崔嵬是個亦男亦女的人妖,他高興的話,甚至可以為你生孩子。突然之間,李陵宴居然想起了不知道多久前江湖流傳的猥褻的笑話,待在門外的庭院之中,不知不覺過了很久。
他甚至沒有發現有個人一直坐在他屋頂上,他和玉崔嵬爭吵的一字一句那個人都聽見了,也幾乎全部看見了。
李陵宴……聖香坐在這裡純粹是惡作劇,卻不想看見了這一幕。
夜色之中聖香悄然離開。
李陵宴是一個很盡情的男人。
他若被玉崔嵬所吸引,那將是他這麼不幸的一生中最不幸的事。
大玉喜歡的人不是他,甚至也不是宛鬱成碧。
第十八回 天有不測之風雲
“聖香呢?”第二天,祭血會的人焦頭爛額地四處找聖香,“又跑到哪裡去了?”
“不在房裡。”
“也不在大廳裡。”
“不在賦柳堂。”
“找到了……找到了,他在佛堂裡!他在佛堂裡唸經!”找到的人上氣不接下氣滿身大汗地奔過來,“終於找到了。”
“我這就去通知大公子。”找聖香已經找到快發瘋的人有氣無力地說,每天一大早都要上演這種追逐大遊戲。李侍御天天被聖香整得暴跳如雷,天天要追殺聖香,結果是每天一大早大家都發瘋一樣找聖香。
祭血會的佛堂是李成樓的夫人居住的地方,聖香居然連那個地方都鑽得進去,不得不佩服他好奇心旺盛。
尋常人不經許可不能進佛堂,幾人只能站在門外看他。
聖香找了床被子墊在底下,手裡掛著串佛珠和一位背影蒼老的中年婦人一起喃喃唸經,那婦人唸的是:“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如佛所贊《大涅架經》……“
聖香唸的是:“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眾人面面相覷,聖香唸的算哪門子經?突聞一聲驚叫:“我的被子!”祭血會夜裡值勤的一個手下臉色大變,看著墊在聖香屁股下的被子,“我老婆給我繡的被子!”
“我的碧玉珊瑚珠!”慘叫聲未絕,另一個人尖叫起來,“我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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