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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香繩索結好,玉崔嵬喝道:“大家過河!”隨著他的振聲疾喝,三條人影紛紛上繩,快速橫渡河面,掠向岸邊大樹。但大鱷魚似乎也知道眾人要逃,看準一人緩緩爬去,突然前衝,那人猝不及防,被一撞跌入河中。玉崔嵬警覺一抓,救之不及,只見人在河水中沒頂,隨即再不浮起。眾人為之膽寒,紛紛上繩逃命,上玄抓著武功全失的人過河,來來回回送了幾人過去,玉崔嵬仍在船頭,那大鱷魚走近一步,他就劈出一掌。
僵持片刻,船上眾人已紛紛到了岸邊樹上,船頭只剩下玉崔嵬和上玄兩人。上玄抓起那位唐兒上繩而去,眼看著玉崔嵬也要上繩,唐兒掙扎著大喊大叫:“我家姑娘還在房裡!”
眼看大船已殘破不堪的樣子,玉崔嵬聞聲往船艙裡走去,片刻之後他人影一晃,懷抱著一位淡黃衣裳的少女從船艙出來。陡然眼前一黑,一頭大鱷魚把他堵在艙口,一雙小眼睛對著他。
那一刻玉崔嵬全身發寒,他清晰地感覺到,這是一種狩獵的眼神!
它陰沉、潮溼、冰冷、步態醜陋,它在轉動不知名的念頭,理智而冷靜地判斷和分析著。
玉崔嵬退了一步,他開始後悔為什麼要救手裡這位少女,然後打算把她丟向大鱷魚嘴裡,用以逃生。
岸邊樹上的人清清楚楚看見他被鱷魚堵在艙裡,船在下沉,更多的鱷魚爬上了船頭,紛紛擠向艙口。
唐兒驚惶失措,抓著上玄的衣袖搖晃,“我家姑娘……我家姑娘……”
上玄放下唐兒,剛剛作勢要起身,突然那邊船身劇烈搖晃下沉,又一條大鱷魚爬上船頭,船頭下沉船尾翹起,眼看就要沉沒。那系在桅杆上的繩索因為桅杆傾斜脫開,樹頭眾人紛紛失色,正在大家變色驚呼之際,“呼‘’的一聲人影一閃,有人在河面大鱷魚背上一點,一躍而上船頭。此人去勢疾若閃電,卻飄然如風吹片羽,往桅杆杆頭一站,衣袂飄飄。
這冒險踏著鱷魚躍上船頭的人正是聖香,上玄臉色一變:聖香輕功身法甚好,但是赤手空拳要如何面對七八條大鱷魚?又何況這傢伙天生博愛得很,二十多年來別說鱷魚,連螞蟻也沒踩死過一隻。但是繩索已斷,他又不能像聖香一樣踏鱷渡河,除了大叫一聲“聖香”,空餘心急如焚,眉深如鎖。
玉崔嵬微微一怔,聖香果然……他知道聖香聰明,但卻不信如此聰明的人仍然保持著如此純粹的心境……分明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分明早就看穿他時時都有殺別人保自身的心,為什麼還能不假思索地衝過來救人?這孩子……信善,他不信大善,他信小善,所以聖香不分大是大非,所以他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這樣的大玉也許真的會是個大俠。玉崔嵬不否認自己覺得聖香這種心境很可笑,但是就在他看見聖香踏鱷渡河的一瞬間,他的眼眶真的熱了一下——
這是第一次,第一次在他身處險境的時候有人真心實意地來救他,不是為了美色,不是想要權力,不是為了利用,而只是想救他而已。
就在他一怔之間,艙門口那頭大鱷魚突然張嘴衝了過來,玉崔嵬本能地往後退,突然腳下碰到一個軟軟的東西。他反應敏捷,一躍而起落到房間另一邊,果然身後一條大鱷魚從後艙門爬入,與前門的那條鱷魚把他逼到了房間的一角。
聖香從桅杆往下看,甲板上爬滿了鱷魚,看得他毛骨悚然,大喊大叫:“大玉你還活著嗎?”
玉崔嵬在艙裡輕笑,“還活著。”
聖香精神一振,“你能不能從裡面出來?”
玉崔嵬看著爬到他面前不足一尺的兩條鱷魚,考慮著,“也許可以。”
聖香說:“你出來,我把它們都趕下河去,然後咱們划船靠岸。”
玉崔嵬“嘿”了一聲,要把這些大傢伙都趕下河去談何容易,除非……只聽船外“撲通”一聲,有人跳河的聲音,同時岸邊眾人驚呼起來:“聖香!”他陡然色變,聖香真的跳下河去了?為了引開這些鱷魚?剎那間他的目光轉為酷厲,一條大鱷魚“呵”的一聲瞬間張開大口咬他手臂,玉崔嵬一聲冷笑把懷裡的黃衣少女往桌上一拋,左手閃電般抓住鱷魚上顎,右手抵住下顎,拼起全身功力用力一張,“喀啦”一聲,那頭大鱷魚被他從中撕裂,血流滿地,痛苦掙扎翻滾。另一隻大鱷魚見狀退縮了一下,玉崔嵬抱起那黃衣少女衝出艙口,只見甲板上的鱷魚只剩一隻,其餘的都跟著聖香跳下水去了。玉崔嵬一腳踢下那隻鱷魚,撐起長竿一點,船隻在他腕力之下向岸邊靠去。
放眼望去,河裡鱷魚處處,卻不知聖香人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