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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兒墜玉枝】想當日花天月地,兩兩結盟言。道則個地老天荒情意堅,誰料週年半載,和你不得永團圓。這還是郎心變也還是奴心變,則索呵請先生自言。[生]小生怎敢有變,還是你女孩家情意不久,反怨於我也。[旦嘆介]這也隨你說罷了。
【金絡索】你慢道女孩家情意偏,驀地多更變。自古道痴心女,負心漢,這對軸頭兒兩下相廝見,怎得個成雙到老年。[生]小生有誓,生則同衾,死則同穴。[旦]我永也不敢望了,再休言。你自向花前鬥錦箋,你自今生即世別去成姻契,你自移卻紅絲向好處牽。我則冷清清守著個繡枕兒,閒消遣。休道是**白日夢魂邊,便一靈兒死向黃泉,[淚介]也再世與你、與你的不願重相見。[生]小生若有二心,有如此日。且問姐姐,何事如此疑我?乞望明言,小生死亦瞑目。[旦嘆介]兄豈不自知,何待妾言。兄偶遺鞋,飛紅得之;飛紅偶遺詞,兄且得之。天下偶然之事,何多之甚耶?【攤破簇御林】做來事,忒偶然,不料偶然重偶然。你繡鞋他拾在書齋,他詩柬你拾向花前。您兩個呵,真乃是天緣遇合應非淺,我便把恩情斷卻、斷卻終無怨。幸愛新人,無以妾為念也。囑付你自情專,休憐故寵,阻隔好姻緣。[生仰天大嘆介]怪道你日來深恨於我,原來卻為飛紅之故。
【黃鶯兒】提起最堪憐,我衷腸,除問天,你芳心一點應須轉。空亭月前,祗林樹邊,我怎肯等閒忘卻東君面。如今隨我怎麼說,你總也不信。當於靈神前,賭下一個大誓如何?[牽旦衣介]和你並香肩,將千愁萬恨,訴與舊啼鵑。[旦回笑介]君果然麼?[生]怎不果然。[旦]若然,後園中池,正望明靈大王之祠。此神聰明正直,叩之無不響應。今當企祠大誓,我才信著你。[生]如此便去。想明靈大王,定知我心也。[同行拜介][生]小生申純,[旦]奴家王嬌。[同雲]念我兩人,形分義合,生不同辰,死願同夕。在天為比翼之鳥,在地作連理之枝。暮暮朝朝不暫離,生生世世無相棄。祝英臺畔千年石,但隨暑往寒來。山伯墳頭百尺碑,一任風吹雨灑。魄入土而成碧,萇弘之血猶腥;魂對月以長號,望帝之靈不老。兩情若舊,片語如新。女若負男墜淪於永劫;男若負女,立誅殛於震霆。皇天后地,實聞此言,赫赫神靈,望垂明鑑。[同拜起唱]
【前腔】低首拜神前,辦真誠,鐵石堅,閒花媚柳無情戀。今生枕邊,來生石邊,做的個鴛鴦同冢心歡忭。負盟言,靈神鑑取,早死葬黃泉。[旦拜生介]感郎情重,賤妾一時不察,錯怪於郎也。俺兩人呵。
【四犯黃鶯兒】並口說盟言。美恩情,勝似前,想老天公定也從人願。來年去年,衾邊枕邊,拼三生記取這神前願。夜夜朝朝,兩情不變,化作雙飛紫燕。[生]小生只為遺鞋拾箋兩事,開罪於姐姐,若非姐姐說明衷腸,可甚時得個明白也。【前腔】想起這惡姻緣,淚潸潸,滴向穿。似這般離鸞別鳳和悲怨,我則道今生影邊,來生夢邊,永無緣再睹我多情面。幸喜今日恩情重見,恨不把玉體兒團成一片。[生、旦攜手同唱]
【尾聲】此情兩下成繾綣,則願做夫妻百年歡宴。今日這恩情離而複合,可正是昔時韓玉簫呵,重結著韋郎未了緣。[生]此情訴與鬼神知,[旦]地久天長誓不離。
[生]莫似當時輕間阻,[旦]令人還賦斷腸詩。
此出結束遺鞋、給箋兩重糾葛,怨之深正由愛之甚,經過一番波折,怨消了,愛就更深了。他們以後的雙雙殉情,才是可信的。全出關目、賓白、曲詞,都佈置得十分妥貼,為傳奇中所鮮見。
張珙別聘韋娘,指元稹就婚韋氏,把小說戲曲中人物與歷史人物混淆了。
原評:“白描麗情,委折如訴,文章化境,豈人所為?”文章當然是人寫的。陳洪綬說的化境,即李卓吾說的化工,它指按照事物的本來面貌如實寫出,不是出於作者的主觀臆造。本出許多曲白,雖寫麗情,純用白描,寫出封建社會青年男女在戀愛過程中的重重心事,令讀者如見其淚痕,如聞其怨訴,所以為難。
此處的“與你、與你的不願重相見”和下曲的“把恩情斷卻、斷卻終無怨。”寫出嬌娘怨訴時哽咽咽聲心,確是傳神之筆。
原評:“每愛《幽閨;悲遇》中‘你何須叨叨問’一語,無限機巧,此曲可以媲美”按指《幽閨記》第二十六出中【紅衫兒】、【會河陽】二曲,可參看。
原評:“誓詞可擬庾鮑諸小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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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二出 紅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