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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可能要食言。昨日曾打電話問賈裡,誰知他人小鬼大,回答說:“她常和全校男生約會在操場一塊做廣播操!”
哦,老爸是另闢蹊徑,輾轉著打聽到兒子的真實經歷,而他卻認定老爸偷睽無疑,還在心裡鄙視他,那是多麼不公正!劉格詩推開窗看滿天繁星,它們日日相伴夜夜遙望,彼此卻未必相知!人和人何嘗不是?想來他和老爸肯定還有許多由於各人揣著自己的一顆心,彼此相望不相知,所以才相互猜測,甚至相互看低。他感覺嘴裡隱隱湧動酸楚的滋味,他相信,它們來自心靈。
劉格詩待不住了,便下樓尋找老爸,走出四德坊,他一路走,一路抬頭觀星星,於是腳步走得難看。他路過品味齋飯店門口,情不自禁地站定了。老爸經常光顧這家小飯館,可他從不說這兒的收費低,裡面的炒菜就像是面澆頭,三四元錢可買一碟。他只說這家店的老闆娘和氣、會說話,也不想想,有幾家飯店的老闆娘是凶神惡煞呢?看見來了生意,當然心情舒暢,哪會氣不打一處來呢。至於會說話,這老闆娘說的是甜言蜜語嗎?她管食客都叫“老闆”,老天,俗氣沖天!
劉格詩在門口不言不語地站立著,他羞於獨自進那裡,那樣闖進去尋人像怪人。那老闆娘眼神不壞,忙不迭地跑出來,說:“劉老闆剛走,他喝了一瓶花雕……我勸不住他……”
劉格詩在喉嚨口發了點小聲響,作為應聲。面對受老爸極力讚譽的女子,他有些戒意。他一陣窮追,跑得大口大口喘氣,才望見老爸的背影。老爸一副醉態,腳下一步高、一步低,最刺眼的是那兩條小腿忽兒變得如大象腿似的笨拙。
第三章 有關“徒勞的較量”的自白(10)
“爸!”劉格詩喊了一聲,上前扶住他,“回家吧!”
老爸耷拉著腦袋,帶著醉意指手畫腳道:“走!走!你,你,你大膽地往前走,莫回頭!”
劉格詩見老爸迷糊成這樣,不禁充滿愧意地說:“全怪……我把家庭地址說出去,神仙才能想到世界會那麼複雜,現在,一定很麻煩……”
“麻,麻煩大大的!”老爸說,“戲,戲院要他們來換,換裝新音響。裝上後,那音響效果不,不好,差極了,所以……不能付,付錢,要退貨,可,可他,他們死賴著,大鬧,要討,討,討錢!”
“就這個事啊!”劉格詩舒了口氣,“趕緊退啊!”
“事,事大了。”老爸說,“他,他們是無賴,不認賬!我怕什,什麼?就是我,我擔心,殃,殃及你,你和你媽媽。”
劉格詩貓一貓腰,將老爸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父子倆在這樣一個清朗星空的夜間緊挨在一起,慢慢往前趕路,他倆斜在一邊的影子相疊著難捨難分。夜深人靜,整條街就剩這對父子,彷彿是讓他倆包場了。不知怎的,劉格詩像在夢中似的,極渴望談談藏在心裡的話。
“爸!”劉格詩說,“你確實沒有偷睽我的備忘錄。”
“沒有偷,偷睽。”老爸複述著句中的片斷,他走得步履紊亂。
“還有,我說些小謊是害怕……你責怪。我最不願聽你罵我。”劉格詩推心置腹地說,“你少年時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有時會灰心、恐懼,感覺像,像要掉進深淵!”
“掉,掉進深淵?”老爸說到這兒忽而昂起頭,說:“誰,誰說你進了深淵?是我!生出個兒子從小結巴,我看你講話,真像,掉,掉進深淵。”
“本人現在不結巴了!”劉格詩不快地說,“再說,就是不矯正又如何?照樣能做大事業,到時配備一個說話特別流利的秘書,不就行了!”
“多大的口氣!”老爸搖搖頭,嘆息說:“每,每次開家長會,我們這些家長受,受冷落。你的成,成績,沒有一次是第一名,沒給我長臉!”
“可是,我盡力了。我做夢都夢見!”劉格詩抽抽鼻子,“拿第一呢。還有,我坦白,這一次數學摸底考,陳應達是97分,比我的成績高了點!”
“高了點?鬼話!”老爸訓斥道,“他比你高,高出18分!我少年時下鄉當知青,常常要翻過山去趕集,每次我總愛和走在最前頭的人一塊走,不知不覺總是最快到達,我要你追,追上小達子:這樣,你就不會停步,也不會懶惰。”
一路上,老爸滔滔不絕地往外掏心裡話,他的醉話比清醒時說的話都動人,真是酒後既吐真言也吐珍言。劉格詩期盼這條街長些,更長些,延伸到天際。另外,不妨命名這條街為“父心街”,當然,這個命名只歸他私人擁有,絕不外傳。
到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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