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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的關係不是病,不是病,我
明白,我確實明白的,我只是體質虛弱,我沒有病。
珍妮仍是時時刻刻來找我,在夜深人靜時,在落雨的傍晚,在昏暗的黎明,在
悶鬱的中午……她說來便來了,帶著她的歌及她特有的氣息。一次又一次我跌落在
那個虛無的世界裡,在裡面喘息,奔跑,找尋……找尋……奔跑……醒來汗流滿面
,疲倦欲絕。我一樣的在珍妮的歌聲裡迷失,我感到頭落的狂亂,我感到被消失的
痛苦,雖然如此,我卻從那一剎那的感覺裡體會到一種刻骨銘心的快樂,一種極端
矛盾的傷感。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我已沉醉在那個世界裡不能自拔,雖然我害怕,我矛盾,
而我卻訴說不出對那種快感的依戀。夜以繼日的,我逃避,我也尋找,我知道我已
經跟珍妮合而為一了,我知道,我確實知道。“珍妮!珍妮!”我輕喊著,我們合
而為一了。
照例,每星期二、五是我打針的日子,晚上,我拿了針藥,關照了家裡一聲就
去找那個從小就照顧我的醫生━━張伯伯。張伯伯關切的注視我,他說∶“妹妹,
你又瘦了!”我就像犯罪被揭穿了似的恐慌起來━━我做錯了什麼呢?━━我低下
頭囁嚅的說∶“張伯伯,我失眠,你知道,我經常睡不著,安眠藥沒有用━━”他
抬起我的下巴,輕柔,卻是肯定的說∶“你不快樂,為什麼?”
“我不快樂?是嗎?張伯伯,您弄錯了,我快樂,我快樂……真的……我不快
樂真是笑話了。珍妮來了,你知道,珍妮來了,我滿足,我滿足……雖然我不停的
在那兒跑啊!跑啊!但我滿足……真的……痛苦嗎?有一點,……那不是很好?我
━━哦!天啊,你不要這樣看我啊!張伯伯,我真的沒病,我很好……很好……”
我發覺我在歇斯底里的說個不停,並且淚流滿面,我抑制不住自己,我不能停止的
說下去。張伯伯默默的拉著我的手送我回家,一路上他像催眠似的說∶“妹妹,你
病了,你病了,沒有珍妮,沒有什麼珍妮,你要安靜,安靜,……你病了……”
打針,吃藥,心理治療,鎮靜劑,過多的疼愛都沒有用,珍妮仍活灸我的裡面
。我感覺到珍妮不但佔有我,並且在感覺上已快要取而代之了,總有一天,總有一
天我會消失的,消失得無影無蹤。活著的不再是我,我已不復存在了,我會消失…
…
三番兩次,我掙扎著說,珍妮!我們分手吧!我們分手吧!她不回答我,只用
她那縹渺空洞的聲音向我唱著∶“我從那裡來,沒有人知道,我去的地方,人人都
要去,風呼呼地吹,海嘩嘩地流,我去的地方……人人都要去……”
唉!珍妮!我來了,我來就你。於是珍妮向一陣風似的撲向我,我也又一次毫
無抵抗的被吸到她的世界裡去了,那個悽迷,空無一物的世界裡。我又在狂跑……
尋找……依戀著那頹廢自虐的滿足而不能自拔。
“我來自何方,沒有人知道……我去的地方……人人都要去……風呼呼地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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