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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進入雨的森林,我可能會迷途,但我深信,那個約會的召喚就像星辰一樣
,為我劃定方位,會讓我安然的走出森林的盡頭。雖然我早已離開大樓,可是我還
能享受它人給我的種種庇護,它將陪同我直到見到那不相識卻相知的朋友。
沒有地址,但在城市要尋找大廈並不太困難,儘管這座城已被大大小小的屋廈
圍困。大廈是城市唯一的標誌,那麼橙紅是否沙漠的唯一色彩?我的意念被雨渲濡
得幾分朦朧。那塊橙紅霎間拓展成一種壯麗,我依憑著它在找尋,由一幢樓轉換到
另一幢樓,我的腿很累,滿腔的熱情卻愈燃愈炙,我自信在某種巧妙,我和她將得
到約定的結果,那是會面之外的收穫。
三毛
我在門外喊,立刻門被拔開了,沒來得及互望,我們的手就交握一起。這一刻
的等待或說應該追溯到更早更早�某一日的午睡,我躺在床上讀報,在睡前,我喜
歡有音樂和小說。這天,我展閱的是聯副上一篇━━《荒山之夜》。作者三毛的作
品,我已經很熟悉,她敘述的故事很吸引人,彷彿仙人掌花,給我一種迷幻的誘惑
,我很少去分析它是真是假。若我把它當成一篇作品來讀時,我被其中潔淨如清流
的文字感動�若我把它當成一種俗世生活的追索時,我竟帶著眼淚去看作者在異鄉
的種種奇遇,她的浪跡拖曳著我對冒險追求的膽怯。〈荒山之夜〉有如緊張動作影
片,我確確實實為它捏了一把冷汗。而後,我發現自己像被海水整個淹沒,海水退
去時,我的身上浮出了潔白的小晶體,在陽光下閃爍著它們的亮光,我知覺著一種
奇異的再生。就這樣,我從三毛一系列的沙漠故事體認出生活真實、生命自由的可
貴。
“你知道我什麼時候就認識你?”
她的大眼睛和黑髮是屬於吉普賽女郎才有的喜樂和奔放,我彷彿聽到吉他的樂
聲從她嘴裡唱出來,她在問我�露出兩排參差不齊,充滿頑童的無邪、精靈的牙齒
。
我搖頭,雖然我明白她說的“認識”是什麼,但我無法回答,喉間哽塞了滿滿
的激動。我想起人際關係的微妙,有些人處了一生一世也不能相知了解,有些人不
曾認識,但那點共通的知性必會讓他們相見、相聚。
畫題
我對她談起天黑之前我在一幢大樓裡看見的畫,我說那是否一種巧合,“你小
時就想過要去沙漠嗎?”
“那是我十多歲時的作品。”她笑得很稚很甜。談到畫題,那該是她最早接觸
藝術的嘗試。
“小時候身體不太健康,初中休學在家。父親問我要做些什麼,我自己也很模
糊,後來他把我送到黃君壁老師家裡學國畫。我拿了畫筆,就期望能在畫中探索生
命的問題。可是國畫的學習是老師畫一張,你臨摹一張,這跟念古詩的方法一樣,
使我覺得很呆板無趣。其實後來我也體會到這樣還是有他的道理,只是當時年紀小
,不能理解,總想法排斥它,反抗它。同時那時候去習畫的大都是些官太太,她們
把繪畫當作一種很奢侈的東西看待。我感到寂寞、失望,以為國畫距離我很遠,後
來我不肯去了。我的母親認為我不喜歡畫山水,我也真以為自己不喜歡山水,便畫
一些比較寫意、潑墨的東西。接著我又跟邵幼軒老師習花鳥,她十分疼愛我,也知
道我的個性,她拿出她的畫給我臨摹,還曾教我自己畫一張,讓我有自由表現的機
會。”有一次,我碰到一個朋友,他會畫油畫,他拿出他的畫給我看,上面是印第
安人打仗。我覺得好驚奇,他的油畫怎麼都是立體的,而國畫怎麼都是平面的。那
時候我十分迷卡通,對油畫因而感到好奇,我的朋友介紹他的老師,從此我就在顧
福生老師處學習素描。他是五月畫會的人,他不只教我繪畫,同時還教我很多別的
。他經常拿《筆匯》雜誌給我看,那時候正介紹波特萊爾、左拉、卡繆等人的作品
。我雖然看不太懂,但第一次我看到《筆匯》上的小說━━陳映真的《我的弟弟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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