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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飛的雪裡,討生活。我心裡的藝人生活是這樣的。
八
但是我心裡的相聲藝術不應該是這樣的。它應該是無冕之王口中的珠璣,文學大師筆下的錦繡。上可以高臺教化,德育萬民;下可以針砭時弊,輔正除奸。微微動口,引得萬人齊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而且是那種最痛快淋漓的笑,使人忘記了人生的悲傷,給心靈的傷口上撫上一層奇異的藥膏,平復從外到內的創傷苦痛———對不起各位,我又開始過分的敏感與矯揉造作了。
藝人都有這樣的毛病,因為他們無時無刻不想著演戲,不想著控制住別人的心靈和感情,於是不得不隨時動用他們的手段與他們的藝術魅力。但控制了別人的心靈,其實也就控制住了自己的心靈。被藝術的積習控制住了自己的心靈,並不是一件很容易就能解決的事情,不過好在說相聲的在藝術氣之外,還有一層江湖氣。那是久闖江湖留下的刀疤———所以還能跳的出來。否則,唱戲的是瘋子這句話,在說相聲的這裡,真有其醫理學的意義了。
相聲這門藝術,可能真不值得我下這麼大功夫去熱愛。因為它根本達不到從心所欲的幽默,它只是換飯吃的工具,它把我變成藝人。
北大出來的人,骨子裡都是自由主義的,只不過有的人掩飾的好,有的人自控的好。王小波說,人只有一個世界是不夠的,他還需要一個詩意的世界。我渴望得到我自己的詩意的世界,我希望改變現實世界無奈和無聊的現狀。也許我曾經把相聲作為這個詩意世界的入口。現在看來是錯了。相聲沒有給我詩意的世界,而把我變成了藝人。而一旦選擇了藝人這個身份,就永遠失去了身上原來擁有的詩人的氣質。
浪漫是帶不來笑聲的,當你笑得高尚的時候,你一定看到了一個人生的缺陷或無奈,最少也是陰差陽錯或者求不可得;當你笑得委瑣的時候,一定享受著性或者低俗的東西帶來的快感。所以,一個以製造笑聲為職業的人,一定是對人生和世界的“那一面”看得很透的人。我是一個藝人,一個給自己跑龍套的人,會跑一生一世,又不知道主角是誰。
2006.3.23凌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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