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起來拿工具，轉身間仍沒有看她，她剛要衝上去質問他，他開口將耀葵嚇了一跳，

“繩子裡養魚好不好？”

她的嘴巴張得老大。

“我是說幫你做一個裡面可以養魚的繩子好不好？”他轉頭終於看了她一眼，但這一眼似乎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一閃而過。耀葵卻認真地捕捉到了他的樣子，他的頭髮很短，額角似乎有個漩渦，導致額前的頭髮有氣勢地向兩邊微翹。陽光下他的眉毛疏離，單眼皮垂著肆意的慵懶，樣子清爽得好似一塊曬乾的淡藍色肥皂，雙唇潤澤如琥珀流光。

“怎麼養啊？”

“麻煩你留下電話和姓名，我們會和你聯絡的。”他指了指前臺，便又自顧忙起來。

前臺的同學遞給耀葵一份“客人資訊”的記錄本，她拿著圓珠筆，狠力地划著紙面，詳細地寫上了自己的多個聯絡方式，然後交給了前臺的同學，

“哦，紙張劃破了，是不是圓珠筆沒有水了？”前臺的同學負責地詢問耀葵。

耀葵搖搖頭，輕聲邁步離去。

她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魚以及關於魚的一切了。

她不吃魚，不會買任何和魚有關的東西，甚至避免看見魚。魚是埋在她內心的腫瘤，她無法看見它的大小，不知道它是像惡性的毒瘤那樣讓病菌瘋狂入侵，還是像良性腫瘤那樣安分守己。

這一天耀葵看見了一張讓她難以忘記的面孔，但從他嘴裡吐出的竟然也是魚，她開始感覺到一絲從脊樑骨上綿綿湧來的涼意，穿越在她肢體的縫隙間，在她胸內吞吐。她似乎沒有及時抗拒他嘴裡吞吐的魚字，也許是她對魚還心存幻想，也許這不是她曾熟悉的那種可怕的脂肪魚，是另一種她從未見過，形態玲瓏如鬼，完全超乎她想象的一種異端的魚。她想還有時間，也許他未必會聯絡我，真的給我做一種特別的繩子，這樣我會永遠不會見到什麼魚，也有可能他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實際上給我做的只是一條普通的繩子。在這麼粘粘糊糊的情緒中耀葵說服了自己。然而眨眼間耀葵又想到了那視她為無氧無色氣體的眼神，立刻斷然地鬱悶起來。　。。

18。養魚的繩子

未來這幾天耀葵過著再平常不過的日子，她和幾個女生在宿舍裡說笑，上大課時她的目光在熙熙攘攘的同學中搜尋，她聆聽的樣子端莊而神聖，雙手規矩地擺放在膝上，寸步不離最初的位置。沒有人注意到她上課時的變化，但有人提出一些獨特的觀點，

“哇，今天上課的時候，我發現你的面板好好哦。”隔壁宿舍的丁丁說。

對對，另外幾個女生也發表了一致的觀點，她們的描繪是白裡透紅，面板緊緻。

“是不是像豬皮一樣啊？”耀葵問。

“對，好象又不是，豬皮的毛孔比較大，你的幾乎沒有毛孔，不過膚色是差不多的。”小小說。

她們聯合問耀葵用了什麼護膚品，把自己的面板弄得這麼好。耀葵說完全沒有啊，我就是用一些很普通的潤膚霜，或者不用什麼。

這怎麼可能？她們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什麼都不用，面板可能這麼好嗎？鬼才會相信呢，你不要那麼保密啊，有什麼好方法要告訴我們啊。

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方法啊，不相信問我們宿舍的人，我每天和他們一起洗臉的啊，洗完臉我有沒有擦東西她們都是看見的。

她們似乎仍然不是太相信耀葵，用一種想揭穿她的眼神在觀望她。她有點無奈。

其實她上大課之前和之後都會仔細觀察四周，有沒有一些新鮮的面孔，但似乎一無所獲，上課的時候耀葵的思緒在滿世界飛舞，她終於知道，當一個人裡面在晃動的時候，外表通常安靜如死。

這樣的日子似乎沒有太長。他終於接到了這個叫簡達的人的電話，他表示繩子已經做好，要她去拿。耀葵再次來到制繩社，想找那個穿藍衣服的簡達。但這一天他沒有再穿淺藍的衣服，取而代之的是身上飄蕩著一件寬大的白色Ｔ恤，上面印著黑白的卡通圖案，汗水讓一部分圖案貼在他身體上，圖案漸漸透明起來。他依舊蹲在一邊埋頭苦幹，他似乎總是十分忙碌，很多人過來問他繩子製作上的技術問題，他的雙眼卻始終盯著自己手上的繩子。

“你好，你是簡達嗎？我來拿我預定的繩子，之前你有給我打過電話的。”耀葵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她想看看他手上拿的是什麼繩子，

他徑直站起來，立刻開啟一旁的黑色大箱子，深深的黑箱裡纏繞著許多質地不同的繩子，他很快從裡找出一條光滑透亮的繩子，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