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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妞妞在一起。
與此同時,全國掀起了狂熱的串聯風。開始時是外地紅衛兵來北京,成批成批以排山倒海之勢湧入北京。毛主席多次在天安門接見這些紅衛兵,使他們受到極大鼓勵,來勢就更猛了。到了10月份,北京的紅衛兵開始往外地去,去播撒“革命火種”。到了11月份,學校中學生都快走空了。
我們教師中的“黑幫黑線人物”終於開始互相間的“串聯”了。革命造反派都走了,我們也“自己解放自己”了。後來,我們商議是否去作些試探,也許會允許我們出去“革命串聯”。
於是,我們選擇了當時外國語學院兩大紅衛兵組織中比較溫和的“紅旗大隊”。我們到他們的總部去申述我們是如何支援革命大串聯,因而希望能參加這個革命行動,獲得他們的介紹信,出去串聯。
我們居然得到了“紅旗大隊”的同意,為我們七八個英語系被批判的教師開了介紹信。當時,我們很高興,終於擺脫了“黑幫爪牙”的陰影,同時也可以出去走一趟,換一換環境了。
記得我們集中在我家裡商議去哪裡“串聯”。更確切地說是到哪裡去旅遊,而且憑著紅衛兵總部的一紙介紹,是免費旅遊。我們決定去四川,上峨眉山,也許那裡還有一方淨土。
晚上七八點鐘,我們出發去火車站。但還未接近車站,我們就被那景象驚呆了。那裡是真正的“人山人海”。從車站廣場一直到馬路,真是數不清的人頭攢動,大概有十多萬人!我們根本無法靠近車站,也弄不清哪個隊伍去哪個方向。每一個排得七歪八扭的亂哄哄的隊伍都起碼有上萬人,一直延伸到大馬路東單方向,我們這些在井井有條的校園中生活慣的文弱書生根本無法參加這個行列。
我們一行十分沮喪,又回到我家。幾經磋商,有幾位勇敢分子還是決心去四川,於是他們自己走了,後來他們還真是擠上了火車。我們剩下的幾個人也不甘心就這樣留了下來,於是決定再去車站看看。
我們設法靠近車站西側的旁門,驚喜地發現那旁門沒有上鎖。居然也沒有人發現。我們輕輕推開旁門,溜到裡面,更大的驚喜是發現我們竟直接到了一個站臺,而當時站臺上竟空無一人,停著一輛列車,這實在是“天助我也”。我們正在找人打聽這列車開向何方,此時走過來一個列車員,告訴我們這是開往上海的列車,還要等個把小時才上“旅客”。列車員對當時的極端混亂也很厭煩,看我們是幾個文文雅雅的知識分子便問我們去哪裡。我們中幾個人都是上海人,於是用上海話與他攀談,鄉音馬上使我們更接近。他慷慨地說:“乘他們還沒上車,我先放你們上去吧!等他們(紅衛兵)一衝進來,你們就休想上得去了。”列車員為我們開了車廂門,我們上去看竟然是硬臥車廂!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有這樣的運氣。不過這臥鋪車廂後來也就不成為臥鋪車廂了。每節車廂超載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一個臥鋪位上擠著四五個人,我們當然也只能擠在下面的鋪位上。不過有個位子坐就算是很奢侈了,更多的人是坐在過道的地上,實在困了就鑽到座位下面去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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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歲月(4)
最近和一個外國朋友聊起當時那段經歷,他很不解地問我:“中國當時那樣混亂,怎麼沒有導致經濟的崩潰?”我真的不知道當時這國家是怎樣在運轉的。就說這瘋狂的大串聯,恐怕有百分之五十的人,包括一部分紅衛兵,都像我們一樣是免費旅遊。不僅路費全免,連吃、住也免。那時全國設了無數的紅衛兵接待站。我們憑著“紅旗大隊”的介紹信也就都入住到這些接待站了。從上海我們又去了杭州,住在一個大學裡。昔日的教室都變成了男、女宿舍。十多個人住在一個房間,統統打地鋪。在杭州,我住在這種接待站時,有一天晚上,兩個來自不同地方的紅衛兵吵起架來。而她們絕妙的吵架方式是全都不用自己的語言,而是背誦毛主席語錄,唇槍舌劍,一來一回,其嫻熟程度實在令我目瞪口呆。
我們最後的“串聯”地是寧波。去寧波的目的是聽說那裡的深山裡有一個著名的古剎天童寺。我們想象,那兒也許還是一方淨土,還能尋找到佛祖所賜的安寧。於是,清晨從寧波上船,初冬的天氣在南方還是很溫和的。小船悠悠閒閒地隨河而下,兩岸一片青蔥。在和煦的陽光下,我們坐在船頭,背靠船艙,清新的空氣,周圍一片寧靜,只聽到群鳥的啾啾聲。船槳激起河水漣漪,那時的水沒有汙染,清清河水能照出人的倒影。難以想象在“文化大革命”的狂熱席捲全中國時,這裡還能有這般詩情畫意的地方。我們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