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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趙雲的眼淚順著他英俊的臉流下,許久後,趙雲道:“師父錯了,這就去撤。”
阿斗靜了下來,仔細回想那天帳外偷聽到的話,轉身追出帳外。
“我知道了,我改變主意了,師父!”
“趙子龍將軍!”阿斗沉聲道。
趙雲才停了腳步。
阿斗認真道:“師父,有啥罪孽,我們一起承擔,我知道賈詡想做什麼了。”
曹軍與漢軍中間,鋪了近一里地,四千餘具死屍——兩千騎兵與兩千戰馬,魏營內又有違背軍令計程車兵陸陸續續出來搶救屍體,俱死在弓弩之下。令那處幾乎成了一個大屍坑,遍地俱是嗡嗡亂飛的蒼蠅。
風吹雨淋,在春夏交接的溫暖天氣下,死屍開始腐化,並引來無數食腐動物。
蜀魏兩方再次開始曠日持久的僵持,腐臭隨風散開,令眾人聞之慾嘔。于吉在月英的要求下,撒出一把符紙,化作無數灰鼠,地毯般卷向屍坑。
這批道法變幻出來的生物,成了滋生瘟疫最好的催化劑。
曹營尚且不知其中關竅,某天鍋灶內煮起晚飯,掌勺兵探勺入鍋,拌了拌,舀出一隻死老鼠甩到一旁,又把鍋中食物倒進排隊領飯計程車兵碗裡。
眾兵士俱是習以為常,軍旅苛苦,有吃就行,若碰上災荒乾旱年頭,便更不計較這些了。
蜀營中卻是如臨大敵,處處焚燒艾草,衣物以沸水燙過消毒,全軍退後數里,食物更是嚴格監控。
老天颳起了西風,把氣味吹向曹營,這也在賈詡的預料之中。
某日清晨,魏蜀雙方像是約好了一般,同時倒下了第一個人,拉開了橫掃洛陽,長安,乃至整個關中平原的那場災難——史稱五丈原之疫的序幕。
魏營裡第一個病人是曹真,而蜀營中的第一個病人是阿斗。
曹真幾次騎馬到屍坑外沿,不惜以自身性命來試探強弩,以期尋到除去蜀軍機關的方法。
他憑藉高超的騎術,以及爪黃飛電的速度來回閃避,幾次死裡逃生,從屍堆中爬出來,他逐漸摸清了弩箭規律,並在地圖上一一標出,準備第二天入夜再迂迴繞過,以部分將士犧牲的代價吸引弩箭,再衝上山去,一舉拔除箭點。
然而第二天清晨,他感覺咽喉疼痛,額頭髮燙,無法起床。
阿斗勉力起身,喝了幾口水,道:“這什麼時候了……嗓子好疼。”
他也沒注意到帳內多了幾個人,掏出《青囊經》,看了一眼,指著其中一頁,道:“叫伯約……照著這方子煎藥。”
旋又閉上眼,睡著了。
夢中聽到月英慌張的聲音。
“赤兔在哪?伯約騎著,帶賈詡回成都去!”
“順路把……帶過來……”
“不行!現在就去!你慢一步,子龍便會殺了賈詡……”
“封鎖訊息,決不可讓人……”
阿斗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自己總被人抱著,抱過來,又抱過去。
睜眼看時,總是趙子龍,每一次醒來都見到他,他的面容一次比一次疲憊,憔悴。
彷彿得了瘟疫的不是自己,而是他,阿斗昏昏沉沉,總覺得子龍像是快病死了,也不知是誰抱著誰。
直至帶著涼意的手掌覆上他的額頭,阿斗聽到孔明熟悉的笑聲:“命裡註定,腳踏七星,幸得當年朝張仲景討了千金方來……”
趙雲的聲音十分沙啞:“他喝不下。”
這就回成都了?五丈原那兒丟著不管?
阿斗在刺鼻藥味中竭力睜眼,見到趙雲在喝藥。
趙雲把藥喝在嘴裡,抱起阿斗,與他接吻,並把藥餵了進去。
阿斗雖是虛弱,卻開心得很,斷斷續續地回吻著趙雲,把那碗藥喝完,過了一會,倚在趙雲胸前,吐了他滿身。
諸葛亮又道:“瘟瘴已除,須得以補藥調理。子龍你不可再熬,好好休息,我已想定計策,來日與你去破曹營。”
還是孔明厲害,早知道該叫他一起,說不定早把司馬懿給料理了……阿斗迷迷糊糊想道,又睡了。
深夜,曹營燈火不足三成,近六千將士染上瘟疫,一病不起。曹真卻奇蹟般地撐了下來,賈詡一計除去了曹軍萬人,更有無數士兵病入膏肓,他們將在不久的未來,把疾病傳播到長安,洛陽。
大魏像個垂死的病人,只需輕輕一指,便能把它徹底推進關中平原。
五丈原之戰完勝,弩箭隊無須再守著山頭,撤回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