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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大亮,熱氣就已經籠罩了整個山溝,生生將人從睡夢之中“蒸”醒過來。
一大早,爺爺就隨著曾祖父一起到附近的山溝裡採煤。那個時候爺爺家裡很窮,如果不去地主家做工,所有收入除了那貧瘠的土地之外,就只有靠著幾公里之外那個小山溝裡開採出來的煤渣了。每天早上,爺爺和曾祖父天不亮就起床,帶著曾祖母準備好的食物出發。運氣好的話,一天能開採出半籮筐煤渣,那就基本足夠一家人吃一天的稀飯了。不過光是開採還不能交差,等煤渣湊齊了兩擔之後,爺爺還得跟著曾祖父一起擔著煤渣到縣城裡去賣。
說到這裡的時候,爺爺順便跟我說起了一件賣煤路上遇到的怪事兒:
一天凌晨,約莫三點,爺爺就被曾祖父從床上拉起來。曾祖父分了一半的煤渣給爺爺,爺兒倆就藉著皎潔的月光沿著石板路往縣城裡走去。
從縣城到老家,現在已經通了柏油路,開車需要一個多小時。那時步行,我想至少也要四個小時。
爺爺說,那天的月光特別地亮,照在山路上,就跟白天一樣。爺爺跟著曾祖父一路踩著蜿蜒的石板朝前走。因為爺爺賴床耽擱了時間,曾祖父一直在前面罵他。當年的爺爺脾氣很倔,曾祖父越是罵,他就越是不服氣。當曾祖父停下來歇氣的時候,他就乾脆走到了前頭。
爺爺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暗罵。那個年代的窮人多半是沒有什麼文化的,再說,十來歲的孩子也不懂什麼忌諱,一直嘟囔著罵曾祖父的娘。可就在他悶著腦袋走了大概一百米不到的時候,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副怪異的景象。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眼睛一點兒也睜不開了,視線裡的那道白光像是夾著針一般,刺得他的眼睛生生作疼。
就在爺爺覺得他的眼睛快要一下子爆開的時候,那道光突然弱了下來。爺爺緩緩睜開眼來,只見距離他的腳邊不到三米的地方,有一塊石板在月光底下閃著銀光。爺爺一下驚呆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塊銀色的石板。
那是銀子嗎?爺爺的腦子裡像是開出了一朵花。他蹲下身去,正要去摸那塊石板,不料石板突然變成了一隻兔子,活了!
爺爺被嚇得大叫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冰涼的石板上。曾祖父應聲走上前來,見爺爺已經傻了眼,曾祖父也發現了那隻兔子。曾祖父閱歷豐富,他伸手捂住了爺爺還在喘著粗氣的嘴巴,把中指豎到嘴邊,示意他不要出聲。
對面的那隻兔子直愣愣地望著兩人。曾祖父慢慢蹲下身去,伸出手要去捉它。不料爺爺這時緩過神來,大叫了一聲:“好肥的兔子,老子要吃了你!”
那兔子被爺爺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咧嘴齜牙地對著兩人。正在兩人發愣之際,它一轉身就蹦到山溝裡不見了。
因為這件事情,曾祖父沒少罵過爺爺。相傳,這種兔子是天宮中掉下來的銀器,如果能夠捉到它,以後一家人的吃穿都不用愁了。可這絕好的機會,讓爺爺給攪黃了。
爺爺回憶起這件事的時候,沒心沒肺地笑起來。
言歸正傳,那天爺爺照例跟著曾祖父外出採煤。到中午的時候,曾祖母到礦地上來叫曾祖父和爺爺回家,說是家裡來了一位曾祖父的摯友。
得知其名後,曾祖父二話沒說,就收起鋤頭和鏟子帶著爺爺回了家。那天是爺爺第一次見到這個人,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這個人就是他後來無比崇敬的師傅,也不知道正是這人,帶他走上了一條不平凡的路。
第一章 拜師
我的老家在重慶江津,當時還隸屬四川省,是一個再小不過的縣城。老家的房屋是老式結構,有點兒北京四合院的味道,中間一座大堂屋,左右兩邊分佈著幾間臥房,都是用泥土和瓦片砌成的。
那天,爺爺扛著鋤頭和鏟子,跟著曾祖父回到家,剛從大堂屋對面的那個水塘邊走進院子,就看見堂屋中間坐著三個人。其中兩個中年男子端著茶盅坐在正中央,臉上都蓄著鬍鬚,約莫四十出頭。而在兩人旁邊,有個毛頭小子坐在地上,爺爺跟他甚是熟悉。他和爺爺一起穿著開襠褲長大,是張家最小的兒子。因為他非常調皮,這一帶老老少少的人都認識他,大家也弄不清他的名字,只管他叫張七。
曾祖父一進屋子,就跟兩個中年男子寒暄起來,無非是一些噓寒問暖的閒話。爺爺從兩人談話的過程中,得知兩人的姓名,個子稍高的那個姓喻,名廣財,另一個則叫李偉,是喻廣財的大徒弟。
爺爺在曾祖父的指示下,跟兩個長輩問了好,然後就拽著張七跑出了堂屋。難得能有一天空閒,兩人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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