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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追出一段距離,才發現身邊的遲瑞不見了。他停下來,整個世界裡除了他的喘息聲,安靜得像是一片墳地。
“遲瑞?”林子控制著音量,生怕在這黑黢黢的樹林裡驚動了正在熟睡的不知名的怪物。
他的喊聲並沒有等來答覆,於是他又躬身朝前走了一段。在正前方不遠處的幾棵大松柏的樹幹之間,他又看到了路遠留下來的熒光粉。林子左右看了看,周圍依舊一片死寂,連一隻爬行的蟲子都沒有。
林子緊張地嚥了一口唾沫,握緊手中的槍桿,剛一邁出步子,就踩空了,整個身子滑落進一片荊棘之中。他感覺整個身子都被銀針一樣的刺堆紮了個遍,他好不容易從那刺堆裡全身而退。當他完全站回到之前的位置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昏沉沉的。這大山裡野生的樹木很有可能帶有毒性,稍有不慎就會喪了性命。才進部隊的時候,很多人都給林子講過諸如此類的事情。比如某個戰友在山溝裡打伏擊,餓得難受,吃了身旁的一個野果子,後來被活活毒死;比如某個分隊曾經連夜趕山路,因為幾人被地上的毒刺紮了,後來就死在了山裡……
不過林子向來都不懼怕,這可能與他在喪樂隊裡待過有關。他一直覺得,人的生死,自有天定,除非有通曉天地的人要故意害你,不然你是想死都死不成的。他看著身上扎滿的刺,眉頭都沒有蹙一下把它們一根一根地拔了出來。他甩了甩腦袋,讓自己的視線更加清晰。有了剛才的倒黴遭遇作鋪墊,他先用手中的槍桿子在地上探了探,從另一個方向繞了過去。
當他穿過正前方的幾根粗壯的松柏樹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他不由得為之一驚:十餘根大小相同的松柏樹像是被人有意栽種的一般,在林子的面前圍了一個圈,最奇怪的是那一圈的松柏樹的樹幹上都沾著路遠留下的熒光粉。
這是怎麼回事?莫非這路遠沒有找到獵物,自己無聊透頂,在這樹林裡挨著樹幹塗熒光粉玩?
面前的這一圈綠瑩瑩的大樹,在樹林裡顯得特別顯眼。林子在中間轉了一圈,這個場景像是一個調皮的孩子的傑作,而不可能跟五大三粗的路遠扯得上關係。這樣想著,林子覺得越來越可疑。
藉著這熒光粉的光線,林子在這個圓形的小壩子上仔細地張望了一圈。只一眼他就發現了線索,地上的草都是剛剛長出來的綠草芽,可很明顯的是上面被人踩踏過,根據上面留下來的腳印來看,這人是從林子的左手邊徑直穿向了右手邊。那如果這人是從左到右徑直穿過這個松柏圍成的圈的,那這一圈樹幹上的熒光粉是怎麼染上去的呢?
林子在腦中作著仔細的推斷,可目光卻穩穩地落到了右手邊的那一堆樹叢裡。那樹叢上枝幹藤蔓也像是被人刻意編織過一般,如同一個竹篾編成的籠子。那個圓乎乎的洞口就像是微張的魚嘴,對著林子。林子躬身慢慢靠過去,走到那洞口邊上,上了刺刀,用槍桿在裡面戳了幾下,並不見反應。他心一橫,用刺刀狠狠一割,將那樹叢繞成的籠子一下給割開了。那熒光粉的光線打過來,林子一下子就傻了眼,裡面竟然躺著一個人,正是路遠。
此時的路遠靠在那籠子的最裡端,整個身子是坐著的,雙腿伸得很直,最關鍵的是他瞪著雙目,死死地盯著籠子口,雙手將底部的泥土都狠狠抓了一大塊。從這樣子來看,應該是有人一直在緊追他,而這人長得可怕至極,導致他拼命地往籠子裡躲,可就在躲進這籠子之後,還是於事無補,這人追了進去。他奮力地往後退,但他最終還是被這人活活嚇死了。
路遠的樣子,讓林子整顆心都顫抖起來,他不敢想象路遠面對的東西到底是不是人。
正在他感到萬分恐懼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叫聲,是遲瑞。他大喊著:“林子,你在哪兒?咱們趕緊出去吧!”
循著那聲音,林子掉頭跑出了那個松柏的怪圈,回到了之前與遲瑞分別的地方。可當他一站定,整個人就傻了,因為站在他面前的人除了遲瑞,還有路遠。此時,他正低著腦袋,斜著嘴角衝他露著一個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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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跟著兩人一路往回走,路遠就在他的前面。看著他的後腦勺,林子滿腦子都浮現出之前在那個樹叢的籠子裡看到的那個路遠的表情。他害怕面前的路遠會突然回過頭來,在綠瑩瑩的光線之下,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張正常的臉。
走開了兩步,林子回過頭去,只見之前的那個在不遠處的被塗染了熒光粉的松柏圍成的怪圈已經隱沒在了黑暗之中。面前的這個路遠,與剛才那個籠子裡死相嚇人的路遠,是同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