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2/4 頁)
“你剛才講的那個故事啊,”司機說,“聽那女的口氣,肯定是要嫁給一個有錢人了,可是她喜歡的又是這個歐陽,對吧?電視裡都這麼演的,只要是要拋棄對方,一般都說‘把我忘了吧’或者‘就當我從來不存在吧’之類的屁話,哈哈哈。”
我們沒作聲。
的確,司機說得沒錯,電視裡都這麼演的,如果沒發生以前那些事,僅僅看到剛才的那一幕,我也一定會這麼認為。然而事情當然不是這樣,這可不是什麼文藝片,這是活生生的事實,孟玲和歐陽也不是一對難分難捨的戀人,如果這其中有愛情的成分,那也是孟玲單方面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司機說的話好像提醒了我什麼,在我腦海深處似乎有亮光閃爍了一下,然而黑暗那麼重,這點亮光太微弱了,我還來不及找到它的方向,它就消失了。我反覆在腦海裡播放著司機剛才那段話,想要找到那種感覺,但是那種感覺徹底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
我們的沉默讓司機也沉默下來,他似乎發現我們並不喜歡他插入到談話中,便開啟了車上的收音機。在收音機的音樂聲中,許小冰轉頭問我:“我們怎麼辦?”
我看著她,想了很久,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搖了搖頭。
“她真的說以後再也不會打擾我們?”她問。
我點了點頭。
“那就好,”許小冰吁了一口氣,“只要她不打擾我們,這件事情我們就不用再管了。”她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說給我聽。我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我有一種感覺,這件事情不會因為孟玲的退出而終止,我甚至覺得事情正在逐漸擴大,也許誰都無法置身事外。
我正為自己這個念頭而感到困惑之時,許小冰躊躇著又道:“孟玲,她真的不會再出現了嗎——要是她是說謊該怎麼辦?”
“到時候再說。”我笑了笑,將頭轉向窗外。車子正在擁擠的車流中緩緩前行,人行道上行人稀少,一個乞丐寂寞無聊地面朝馬路坐著,一頂帽子口朝上放在面前的地板上。他一邊數著帽子裡掏出來的薄薄一疊錢,一邊左右張望著,每當有人經過他身邊,他便飛快地將錢塞到帽子裡,作出哀求的神情,而那些經過他身邊的人,無一例外地繞道而行,彷彿沒有看到他和他的帽子。他似乎也並不氣餒,當面前重新變成空白之後,他便再次掏出帽子裡的錢,一張張地數了起來。車子行走得異常緩慢,那個乞丐將錢從帽子裡拿出來5次之後,車子才勉強朝前進步了一點。我從搖開的車窗裡探出頭去,回頭望著那個乞丐,他正伸出手朝又一個行人祈求著。
“你看什麼呢?”許小冰好奇地湊了過來,將頭放在我肩膀上。
“那個人。”我指著乞丐,“看見了嗎?”
“討飯的呀?他怎麼了?”許小冰盯著他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看見沒有?所有的人經過他身邊時,都繞道而行;所有的人連眼光都沒有朝他斜一下——你看出來沒有?”我問她。
“這是當然了,”她覺得無趣,從我肩上縮回她的頭,“對討飯的不都這樣?”
“你記得我跟你說過顧全的事嗎?”我沒有回頭,仍舊盯著那乞丐,“每個人經過顧全身邊時的神態,和經過那個乞丐身邊時是一樣的——你說,那個乞丐是不是也和顧全一樣?”
“啊?”許小冰倒抽了一口涼氣,“你說真的假的?”她連忙對司機招手:“師傅,你看看,能看見那個叫花子嗎?”
司機頭也不回,用手在方向盤上合著收音機裡的音樂打節拍:“知道,每天都看見他。”
許小冰鬆了一口氣,搖晃了我一下:“他和顧全不一樣。”
“你怎麼肯定他們不一樣?”我問。
“ 我們都看見他了,當然不一樣了,這還用說?”許小冰“嗤”了一聲。
“李雲桐也看見顧全了,那個租書店的老闆也看見孟玲了,那麼顧全和孟玲也和我們一樣了?”我並不是成心要抬槓,可是許小冰卻認為我是這個意思,她板著臉,將頭扭過去:“你就喜歡鑽牛角尖!”
我默默地看著逐漸遠去的乞丐,忽然間很想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當所有人都在他身邊擦身而過、對他視而不見時,他心裡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當我們所有的人在顧全身邊走過,卻都看不見他時,他又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被人忽視的感覺一定不好受,也許就是因為如此,他們——我是說那些看不見的人們——他們才會漸漸地以孟玲那樣的方式入侵到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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