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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沒有留意對方的號碼,只是注意控制自己的聲音,不讓對方聽出我剛剛哭過。
“你怎麼不接電話?”是歐陽的聲音,“你看醫生了嗎?燒到多少度了?”他還是像平常一樣地細心,這種細心讓我心中一陣感動,繼而又想到他們所有的人都欺騙了我,於是這份關心變成了更大的欺騙,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對著手機哭出聲來:“你別假惺惺了,你騙我,你騙我!”我渾身顫抖著靠在路邊的牆壁上,覺得自己已經被汗水溼透了,喘息聲穿透了血管猛烈撞擊著我的太陽穴,我覺得自己簡直快要窒息了。
“你怎麼了?”歐陽的聲音焦急起來,“我什麼時候騙你了?你在哪?”
他聲音裡透出來的關懷讓我更加傷心了,我大聲抽泣著,用了吼叫的力氣,卻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你的頭疼是假的,李雲桐說的也是假的,你們都騙我,太過分了……”我再也發不出聲音來了,歐陽還在說什麼,我掛了電話,盡情地哭著,扶著牆壁慢慢朝前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到雲升街六號的門口的,有時候我以為自己永遠也走不到了。手機在口袋裡像個冤魂般持續吶喊著,我索性關了機。進入黑洞洞的樓道時,我幾乎已經沒有一絲力氣了,陡峭的樓梯像爬不過去的障礙,我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顧不得樓梯上多麼骯髒,隨地坐了下來,眼睛望著門洞,希望有個人走進來幫我一把,又希望什麼人也不要來,就讓我一個人坐著。
沒過兩分鐘,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好像有人在跑,門洞外的光線很快被人擋住了,我眯起眼睛看著走進來的人,直到他走到跟前,我才看清楚他的臉。這是個陌生人,年紀和我差不多大,我想開口請他扶我一把,又有些不好意思。他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走到我跟前,彎下腰看著我:“江聆,我看到你哭了,怎麼了?”聽到他叫我的名字,我又仔細地看了看他,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後,我奇怪地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他愣了一下,神色似乎有些黯然,但很快又微笑道:“我聽見和你住一起的女孩那麼叫你,”他隨手指了指外頭,“我住那一棟,算是你鄰居。”我沒有看他指的什麼地方,我現在沒有心思理會那麼多。
“哦,我點了點頭,”你能扶我上去嗎?我生病了,爬不上樓梯。“
“啊?”他立即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我避開他的手,低著頭不再說話。媽媽曾經說過,要警惕陌生人,我一直都是那麼做的,可是我現在不想警惕這個陌生人了,因為,連我那麼熟悉、那麼信賴的人,都能夠聯合起來欺騙我,我想就算是陌生人也不會這樣騙我的。現在,在我熟悉的那些人中,我不知道誰是可以信任的,回想他們的種種表現,似乎沒有人可以信任。比較起來,陌生人反而更加安全,至少他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可能是個好人。
陌生人對我的避讓先是吃了一驚,很快露出苦笑,他蹲下身來,仔細看了看我的臉:“你臉色很蒼白。”這個聲音裡透出的溫暖讓我抬眼看了看他,他的臉就在正前方,充滿了擔憂和苦澀的神情,“你哭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搖了搖頭,不想多說什麼,扶著樓梯扶手站了起來,他伸手攙了我一把,就這麼攙著我慢慢上去了。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我覺得很累,樓梯似乎永遠沒有盡頭似的,不知過了多久,總算是到了三樓。
“謝謝你。”我說。
“不用,你快進去休息吧,”他又仔細看了看我,“你買了感康沒有?”
“買了,”我朝他揮舞了一下我的包,又說了一句,“謝謝!”
“你發燒不是要睡嗎?別客氣了,快進去睡一覺吧。”他還是站著沒動。我有些著急,低著頭,不好意思地道:“謝謝你,你下樓去吧。”他這才恍然大悟,哈哈笑了兩聲:“你還是這樣。”這話聽來,倒好像他以前認識我似的。我疑惑地盯著他,他轉身朝樓梯走去,朝下走了兩步,他忽然轉身看著我,樓梯間裡非常黑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那雙眼睛微微地發著光。
“江聆,”對視了一小會之後,他忽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多看看我。”
我覺得他的話很奇怪,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扯動嘴角算是笑了一下。
“我有些擔心,”他慢慢地說,“你不喜歡哭的,尤其是在大街上哭,這還是第一次,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越發疑惑了——這人到底是誰?他怎麼這麼瞭解我?
“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哭?”
“你為什麼哭?”
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