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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何嘗不想當面問,可我總覺得這樣明著去把蕭寶溶往壞處猜想,是對他的一種褻瀆,甚至擔憂會寒了他的心。
可現在,連他的心腹都在建議我當面問他……
眼眶一陣陣地發酸,我強忍著淚,默默讓韋卓抓緊手臂,送回書宜院。
我踏上院前漢白玉臺階,韋卓這才鬆了我的手臂,向我行了一禮:“公主,屬下得罪了,請公主見諒!”
“沒事。”我搖搖頭,吸著鼻子問他:“我三哥……是不是把我給送人了?”
他和他哥哥韋開身手極高,正是蕭寶溶最倚重的心腹護衛。若是不擅武藝的蕭寶溶去見蕭彥這樣深不可測的一方大將,絕對會將他們兄弟帶在身邊。
如果蕭寶溶和蕭彥有所約定,他們兄弟,必是知情人。
我很希望韋卓能利索地給出個否認的答案,連帶否認掉遂初廳中那些含義曖昧的對答。
可叫人恨怒的是,韋卓的回答同樣曖昧不明:“公主,您是金枝玉葉,王爺心坎上的親妹妹,怎麼會把您送人呢?公主多心了吧?”
我揮手讓他離去,再往臥房中踱去時,卻連手足都已失了力道,軟綿綿直要往地上墜去。
小落、小惜都慌著了,連忙為我打扇子送茶水,又鬧著要不要找大夫來。
我心煩意亂,撲倒在光潔的竹簟上,冰涼涼地說道:“我躺一會兒,等三哥過來,一定要叫我。”
她們俱是不解,而我已一句話也懶得說了。
也不知靜臥了多久,迷濛間居然睡著了。
夢裡又是有人撲來,陌生的身軀,陌生的氣息,撲頭蓋臉地將我包住。錦帷昏暗,精刺的雲龍巨目猙獰,鱗爪皆張,在顛倒混亂讓人絕望到窒息的動作中,直欲凌空飛來,將我連頭帶腳抓個粉碎。
我失聲痛哭,偏又哭不出聲,逃脫不開的沉重讓我在避無可避的絕望中顫抖驚悸,由人索取凌掠,卻只為了一個信念,不肯展露自己本性的伶牙俐爪,在不斷承受的屈辱中將仇人的面貌用小刀一點一點刻入心頭。
倚危牆,海棠胭脂透(六)
刻得很疼,卻能讓我疼得清醒,疼出屬於我蕭寶墨該有的戾氣和銳氣。
我不怕。我的痛苦,將在我的仇人身上有十倍的報答。
可我很怕我竟看不清仇人是誰,看不清那些想踐踏侮辱我的人是誰!
似乎有輕帷飄到了臉上,蓋住了我的眼睛,讓我更看不清眼前正蹂躪我的那張臉孔。
我忍無可忍地用力甩開那輕帷,發出聲嘶力竭的慘叫。
“阿墨,阿墨!”
有熟悉的嗓音焦急地叫我。
迷茫睜開眼時,我的雙手正伸出,推搡著搭於我額前拭汗的手,輕飄飄的天青色薄紗大袖正從我的面龐拂過。
“阿墨!”那人又叫我。
我定一定神,眼珠冉冉轉動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正是蕭寶溶一臉焦急,幾乎將我抱到了懷裡喚著我。
“三哥……”我抽泣一聲,一頭扎到他胸前,哭得氣哽聲塞。
“做惡夢麼了?”蕭寶溶低低地寬慰我:“沒事,沒事,這不是醒過來了?”
小落端了水來,小惜急急擰了帕子,蕭寶溶也不要她們動手,自己接過了,用溼潤潤的帕子為我拭汗水和淚水,又責怪小落等人:“怎麼這麼不當心?公主魘成這樣,沒看到呢?”
蕭寶溶很少這麼聲色俱厲地訓斥下人,兩名侍女面面相覷,只是垂頭跪下,不敢說一個字。
“沒……沒事。”我清一清嗓子,撐著額,揉著眼睛說道:“不怪她們。我精神一向好,很少做夢……”
更很少做噩夢。
白天活蹦亂跳四處玩著折騰一天,晚上一向睡得熟,無憂無慮的日子,哪裡顧得上做夢?
而到了魏營,一夜數驚,汗溼重衣,我又哪裡敢做夢?
魏營,噩夢,黑夜白天無休止的噩夢。
這種噩夢,還會延續,用另一種方式延續麼?
我曾經給兄長出賣過一次,還會再給出賣一次麼?
我的身體忽然僵了,連心頭也僵了一僵,幾乎是下意識地,毫不猶豫從蕭寶溶懷中鑽出,挺直了脊樑,望向蕭寶溶。
大約我的目光裡,已經掩飾不住那種防備和猜疑,蕭寶溶的眼眸與我一相觸,便如給刺痛了般,迅速地一收縮,然後無聲地垂下眸,只是一隻手還是輕輕地搭於我手臂,隔了一層薄紗,傳遞著指尖的微涼。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