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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香許多了。以往在惠王府,每年初一惠王也會讓我喝上一杯,味道清甜甘醇,略有酒味而已,哪會有這等嗆辣?
侍女一臉惶恐,料想根本不知道有我這麼位南齊妃子列席,並不曾備什麼柏酒。
我忙咳著道:“沒事……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那邊已有宮人慌忙跑來,送上一盞溫溫的茶水,和一碟據說可以解辣味的蔬菜來。
拓跋軻捉了我手臂,輕輕一拎,已將我扯過去,一邊撫著我的背,一邊接過侍女的茶水,送到我唇邊,責怪道:“你也一天大似一天了,怎麼還冒冒失失一口便吞了那酒?”
我紅了臉就在他手中喝了兩口水,又取那蔬菜吃了,才覺略好些。
正喘著氣努力平定自己出醜的模樣時,忽覺周圍有些異常。
拿絲帕拭了拭眼角嗆出的淚水,才發現,那些大臣們正或明或暗的盯著我瞧,神色古怪;唯一正常的人,是拓跋頊。
他看也不看我,正用極優雅的姿態緩緩品著酒,掃視著眼前的菜碟,似在尋覓著自己愛吃的菜式。
江山重,且盡樽前酒(二)
一低頭,才發現我已被拓跋軻整個兒地攬到了懷中,而他的眼神關注而曖昧,一如他撫著我後背的手。熾熱的掌心,傳遞出的,並不僅是對我嗆酒的安撫。
他是拓跋軻,北魏的帝王,生性冷峻嚴謹,行事深沉莫測,臣下怕是無人不知。恐怕,他從不曾當眾向一位妃嬪表現出這樣親熱而曖昧的言行吧?
他可能一時著迷於我的容貌,可我並不認為我有那樣的魅力真的讓他動心,甚至動心到為我失常的地步。
悄然挪動著身子,想從他懷中起身時,他的手略一勾,已將我扣得動彈不得。
“好點沒?”他冷著臉問我,手掌的溫度透過夾襖傳來,分明正溫柔有力地磨挲於我的腰間,帶了兩相纏綿時的不捨和微痴。
我不曉得我該相信他人前的冷然,還是該相信他人後的熱情,戰兢兢地回答:“好……好多了!”
柔軟的腰肢又被他輕輕握了一下,才懶散地放開,淡淡問道:“管密,朕的兩道旨意,宣佈了麼?”
管密弓著腰,眼角彎出一堆螺旋形的紋路來,笑道:“正要請皇上示下呢,是不是就這宣旨?”
“宣。”穩健到讓人害怕的手,緩緩提過銀盃,不緊不慢地送到口中。
連他淡淡掃過眾人的視線,也是智珠在握的自信和驕矜。
我透一口氣,不去細看他,悄悄挪遠了身體,冀望他給我帶來的壓迫感能少些。
這時,管密已立到階下,尖著嗓子道:“豫王拓跋頊接旨!”
拓跋頊微微一愕,立時起身出列,修長秀頎的身形屈下,沉著道:“臣弟接旨!”
管密高聲道:“皇上有旨,朕年事漸長,膝下未誕皇嗣;有豫王頊,勇毅寬仁,允文允武,德才兼備,特冊皇太弟,立為我大魏之儲,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拓跋頊並未抬眼,一圈長睫覆住眼睛,看不出一絲喜怒,如儀磕下頭去,用和拓跋軻極其相似的沉著聲音說道:“臣弟領旨!謝皇兄十八年撫育之恩,謝皇兄今日扶攜之恩!”
拓跋軻眼神極是幽深,凝在他弟弟面龐上,唇角卻一抹溫和輕笑:“起來吧!朕已知會禮部,儘快詔告天下,只是戰事方興未艾,冊立儀式,只能從簡了。”
下不下達正式的旨意,行不行冊封儀式,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拓跋軻選在一年最重要的日子,當著百官的面確立了拓跋頊的儲君地位。
拓跋頊真夠聰明,即便再喜歡的人,也絕對不去和拓跋軻爭。果然,他的讓步很快得到了回報。他將得到了北魏的數千裡錦繡江山。
至於美人,他放手了一個,坐擁江山後,完全可以挑出千個百個來供自己消遣。
他根本不用掛念一個既不溫柔、也不聰明的刁蠻女子,還是個早被別的男人碰過的不貞潔的女子。
我也垂著眸,用長長的睫覆住眼底的情緒,甚至還能悠閒地再品一口茶,用絲帕拭著唇,淡然地聽著周圍一片或真心或假意的恭賀聲,和那少年溫雅有禮的遜謝。
這時,管密又高聲道:“宮人蕭寶墨接旨!”
我詫異抬頭,望望管密,又望向拓跋軻。
拓跋軻的濃眉微微一挑,頓了箸瞥我,“不接旨麼?”
我敢不接麼?
即便我把魏國皇帝的聖旨當成又髒又臭的牛糞,此時也得恭恭敬敬接到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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