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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駿臉色僵了僵,笑道:“皇上病勢危重,北魏虎視眈眈,惠王爺又深入險地,所以皇上將國事交付給了攝政王。”
蕭寶溶點頭,揮手讓他退下,卻在錦簾放下時,無力般倚住廂壁,疲倦地闔上那雙晶明玉潤的眼睛。
我慌忙道:“三哥,三哥,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蕭寶溶搖了搖頭,閉眼休養了好一會兒,才振足了精神,冰雕雪琢般的面龐綻出一抹清淺的笑容,“三哥沒事。”
他微涼的指尖滑過我面頰,小心翼翼得彷彿我也是冰雪琢就的,怕用力大了會化掉一般。
他輕輕道:“這幾日,阿墨多陪陪三哥罷!”
這話聽來很有幾分不祥,彷彿下一刻便會生離死別,永不相見。
難道蕭彥打算一等我入京,就不顧身份禮節,直接將我接走麼?
可即便我真的嫁給了他,同在寧都,我要見蕭寶溶也不難吧?
壓著心底疑惑,我笑道:“三哥,我自然一直陪著你。便是入了京,我不是還呆在三哥身邊麼?大皇兄到底健在,便是蕭彥謀篡,也得有些顧忌,總不成沒成親就逼著我怎樣吧?”
蕭寶溶溫默一笑。
不知什麼時候,他已與我十指緊扣,緊密融合的姿態,仿若已經長在一處,再也不能分開。
這晚的住處,卻是由百里駿安排的,乃是當地一家富商的別院。我們的侍從雖然還隨行著,可一到別院,立刻被安排到遠遠的偏院住著,身邊跟隨的人,已經換成了百里駿的親兵。
我又有了淪入敵手的驚恐不安,很不踏實地一直跟在蕭寶溶身後,不敢離開半步。
心裡未必不知,蕭寶溶已和我一樣身陷險境,暫時無可奈何。可被他拉在手中,對著他清淺的微笑,我便總覺得事情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或許下一刻,轉機就在他的微笑中到來。
吃了晚飯,正纏在他身邊不捨得回房睡覺時,那邊又有人來報,說拓跋頊要見我。
一會兒要見蕭寶溶,一會兒要見我,我想著午後那場閒氣,很想說不見,忽然想起他臨去時那寂然無華的眼波和一瘸一瘸的腿,舌頭打個轉,卻說道:“哦……我瞧瞧去。”
拓跋頊同樣給關在稍遠的偏院中,大約因為他是我們抓來的緣故,他身邊倒還都是惠王的人在看守。
我走過去時,韋開便憂心忡忡地趁機告訴我,他們這些惠王的貼身侍衛,連見惠王一面,都會給盤問半天,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
而拓跋頊這邊,因為蕭彥部下的徵西軍和北魏幾度大戰,百里駿的手下便對這位魏帝皇弟很有些成見,如果不是有韋開等人周旋,只怕很會吃些苦頭。
不安地走入拓跋頊被安置的那間逼仄屋子時,他正靠著斑駁的牆垂頭坐著,黯淡的燭光映住他的側面,花瓣形狀的眼睛,挺直的鼻樑,緊抿的唇角,美好秀致的輪廓一如當初相見。散發垂下,反射著燭光淡金的光影,便更將他的神情添了幾分憂鬱迷離。
待走到近前,他抬起臉來,眼睛亮了一亮,很溫雅的浮光掠過,微笑道:“我以為你不會來。”
他的臉龐上,尚有被打過的淡紅痕跡,唇邊顏色極淡,氣色很差,也不知背上和腿上的傷怎樣。
默不作聲地走到他跟前坐了,抱著膝,我盯著灰暗潮溼的地面,等他開口。
角聲嫋,休問定何如(四)
拓跋頊尷尬地輕咳兩聲,被打過的地方更紅了,連未傷著的白皙面龐也泛著緋紅。
“阿墨,有些事,其實我一直想和你解釋。”他似乎說得很艱難,說幾個字,便頓上一頓,才繼續說著,“我知道你怨恨我,怪我為什麼在你一心想我幫你時,卻沒有幫你。”
我笑了笑:“你有你的打算吧?人各有志,我已經看開了。”
拓跋頊飛快地瞥我一眼,灼烈而痛楚的目光一閃而過。他又頓了好一會兒,才吃力道:“皇兄對你志在必得。何況你早是皇兄的人,我若強行出頭,皇兄未必拿我怎樣,可必定會為難你,甚至……殺了你。你需明白,不幫你,也是保護你的一種方式。”
不幫我,是保護我的方式?
聽來是有幾分道理。從後來拓跋軻見我影響了他們兄弟關係,就將我賜死的情況看,拓跋頊如果處處維護我,拓跋軻說不準真的會弄死我。
不能徹底得到,便徹底毀掉,從此一拍兩散,保全了他不可一世的帝王氣概。
不過……我忍不住損了拓跋頊一句:“你知道拓跋軻可能會殺我,還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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