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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遠……”
蕭寶墨默唸著幼童自幼便教的幾句三字經,恍然覺出,自己小時候竟連這些最啟蒙的東西都沒好好學過。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從最純淨的質地,到滿是汙穢的複雜心地,到底有多遠?
“回不去了,我們都回不去了……”
她輕輕地嘆息,抬起蒼白的面頰,望著沙沙輕響的竹梢,和竹梢外緲遠蔚藍的天空。有一個名字,似乎又要在不知覺間脫口而出。
到底是雄心壯志還是愛恨情仇,一點點汙蝕了彼此最本原的真心?
只剩了陰謀,算計,仇恨,和傷害。
給對方一刀的同時,也讓自己流著血,疼不可耐。
唇邊的笑意淡了,杏仁般的眼眸中有瑩亮在流動。
這時,又聽見有人在低低嘆息,“可你不試試,又怎麼知道我們回不去呢?”
蕭寶墨給雷擊了般有片刻不能動彈,而身後的男子已有溫溫的氣息撲到她的脖頸,“就算我們都回不去了,如今都可算得上是再世為人,可不可以別等到來世?”
蕭寶墨眼底的水光忽然傾溢,瘦削的肩膀顫動著,卻被另一雙過於強硬的臂膀攬住,以很小心的動作,將她扳過身,為她拭去淚水,和他靜靜相對。
散亂的栗色長髮自在地在風中飛舞,近乎透明的瞳仁裡,飄著溫柔的藍,卻也是滿溢著晶瑩的液體,堪堪快要傾出。
但他到底沒哭,反而微微地笑了,“阿墨,你就是我山野間什麼也不懂的小丫頭。”
多少恨,多少怨,在聽到她派使者來說了那句話後,忽然間煙消雲散,又被另一種巨大的不安和不祥壓過。
他從來便知道,想這個驕傲的丫頭向人低頭,說一兩句溫軟的話語,到底有多麼艱難。
何況,是那樣絕望的來世的希望。
他甚至還來不及同樣溫軟地告訴她,他想奪得天下,只為天下有她。
他始終無法置信,多少個日夜刻心蝕骨的相思,會在一場大火中化為灰燼。
所以,他一直在尋找著,尋找著。
直到,發現了這個小小的山村,發現這裡有個久病著的姑娘,叫阿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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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寶墨不敢看眼前男子的眼睛,別過臉去,低啞著嗓子道:“公子,你認錯人了罷?我叫阿寶,不叫阿墨。”
這煙黃衣衫的男子唇角便有了極好看極明朗的笑意,“嗯,我也不叫阿頊,我叫阿頁。”
他慢慢收攏雙臂,將這女子珍惜地攏到自己懷中,低聲道:“丟掉牽絆我們的另一半,我們總該能好好相守在一起了罷?”
蕭寶墨掙扎著想跑開時,哪裡掙得開那鋼鐵鑄就般的臂膀?
“你會後悔的。”她無奈地說道,“我丟了的,不過是隨處可見的墨,你丟了的,卻是王。”
“有舍才有得。”拓跋頊低沉地說道,“我們都花了太久的時間,才權衡出自己想要的。我不會再放手,相信你也不會。”
他說著,唇已經湊了過去,迅速將她銜住,強盜一般霸道地侵襲著,似要將她連著魂魄一起吞噬到自己腹中。
蕭寶墨嗚嗚出聲,淚水極快地掉落下來,手腳卻是越來越軟,直往拓跋頊的懷中墜去。
拓跋頊望著懷中女子憋紅了的臉,徘徊了不知多少年的心,似乎忽然便找到了著落之處,頓時寧妥了下來,眼角緩緩漾起的溫柔笑意和透明淚光,如春風般輕輕漾開。
“阿墨,聽……”
“聽什麼?”
“聽,有人在那邊竹林裡發誓。”
“哦……”
“有個少年在說,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是……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天闊雲高,溪橫水遠,竹林青蔥滴翠。
正是春日好風光。
這個春天,他們終於沒再錯過。
(正文完)
番外:浮槎恨相逢
1.拓跋頊番外:浮槎恨相逢之除夕(二)
拓跋頊眼睛轉向地上的血跡,愣了一下,才微微變了臉色,勉強笑道:“我沒好好包紮,不知怎的又流血了。”
他沒有聽拓跋軻的話將手拿出,只向拓跋軻欠一欠身,起身走到一側的小案邊,坐於茵席之上,解著手上被血染透的布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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