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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低在我耳邊抱怨著,卻將我抱得更緊了,“這幾年你也算過得舒心快活吧?怎麼就沒把身子養養好?有點風吹草動便會頭疼腦熱!”
我努力地推拒他的臂膀,怒道:“放心,你大魏皇太弟不讓我死,我一時還死不了!”
這人的臂膀本就和鋼鐵般堅硬著,著了一身金盔,更是將整個人都裹得如同鐵人一般,我的身量不高,長來長去,也是這樣玲玲瓏瓏的嬌小個兒,雖是盡力掙扎著,不過是白白掙出了一身汗來,哪裡掙脫得了?
拓跋頊一邊束住我的臂膀,一邊嘆道:“阿墨,你明知……我也不想我們走到這一步。可我實在想不出,不把你扣到我身邊,我們的未來還有什麼出路!”
“我們的未來?”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在你策反了梁太子,殺光我的部屬,又殺了我最忠心的近衛後,你和我談未來?”
“哦?現在你也曉得心疼了?”
拓跋頊眼底泊著墨藍的霧氣,散聚之間,辨識不出到底惱恨,還是委屈,“三年前刑部大牢去救我的人,都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部屬和好友;在相山被你設計誅殺殆盡的高手,也是魏國精心培育多年的高手;更別說,連我的親兄長,都被你害得九死一生,差點命喪異國!”
我冷哼一聲,道:“哦,那麼,今天你算是在報仇了?可罪魁禍首是我,你要斬,第一個當斬的是我!”
拓跋頊沉默片刻,眉峰漸次壓了下去,低聲道:“自然,也不是全為報仇。我只是瞧著……我只是瞧著他居然敢碰你的身體,你居然還這麼護他,便不想他再活著。”
我怒道:“他什麼時候碰我身體了?”
話才落,我才悟出,他指的,是韋卓一路揹著我逃命。
不愧是夫子們洗過腦的,竟能小心眼成這樣。
拓跋頊卻更顯委屈,溫暖的鼻尖如嬰兒的小手般,一下下撓在我的脖頸間,“阿墨,我沒法想象……你躺在別的男人懷裡,或者,伏在別的男人背上。若是我瞧見了,自然更不會饒過他。”
我很想質問他,那他當年是怎麼忍受我躺在拓跋軻懷中的。
如果是三四年前,我也一定已經嘲笑著問出了口。
但我此時到底懂得什麼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硬是壓下了性氣,不去揭他心底可能最疼痛的舊瘡疤,只冷冷道:“拓跋頊,放開我。你的鎧甲太硌人,冷硬得可以把人凍死。”
拓跋頊這才鬆開臂腕,依舊像放開瓷娃娃一般,小心將我放到軟軟的貂皮墊子中躺下,又解下了自己的大氅,覆到我身上。
我皺眉道:“我車上有毯子,用不著殿下的衣衫。若是殿下因此著涼,身在敵國,不怕為人所趁麼?”
“不怕。大不了,我抱著大梁公主一起養病,看哪個不長眼的梁人敢來得罪公主。”
他笑著,也不嫌地上冷,便靠著側面的板壁,依著我躺著的長榻坐下,用他帶了繭意的粗糙手指,拂開我面頰上的發,柔和地望著我。
那指觸間的溫暖和溫柔讓我又心慌,又惱怒,側過身子背對著他,怒道:“哦?我以為以人質作威脅只有我這種小女人才會做呢!原來你這大英雄一樣可以卑鄙無恥!”
“我卑鄙無恥麼?”
拓跋頊詫然反問,忽又沮喪道:“如果卑鄙無恥能讓你天天伴著我,我就卑鄙無恥了也不妨。”
他說得委實太過頹喪,讓我不由地轉過頭,看他一眼。
他也正望向我,目光說不出的柔軟,再無一絲方才居高臨下斬我部屬的霸氣和狠厲。
“阿墨,知道麼?”
他不安地挪動了下身子,金鱗甲片碰撞的聲音輕而脆,他的卻沉悶得近乎憂鬱,“和你在一起,我不敢不穿鎧甲。我喜歡的根本就是一隻刺蝟,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張開刺,把我扎得鮮血淋漓。”
他垂下眸看我,瞳仁再度清澈如水晶,透明而乾淨。
他輕聲問道:“阿墨,把我扎傷時,難道你自己就不疼的麼?”
那樣輕而軟的口吻,像明朗的天空下,悠悠穿過竹梢的春天風聲,綿綿地打到臉頰,沁到心中,仿若把心底的凍土給吹得融化了,頃刻也酥軟起來。
我不疼麼?我怎會不疼!
只是疼得久了,連疼痛也開始麻木而已。
我垂下眼瞼看他,聲音不自覺地沙啞而柔細:“疼。可我連鎧甲都沒有。”
拓跋頊忽然間哽住,那樣幽深幽深的眸子中,氤氳的水氣愈來愈濃烈,居然在他埋頭在我肩頸處時,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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