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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發作出來的人,將樁樁件件的心事都悶在心底,不得不以酒消愁,讓自己在醉鄉中度日。
真不曉得我派來服侍他的侍女到底在想什麼。這樣的狀況居然也不告訴我!
我若知道了,早些找機會過來安慰他,只怕他會舒心些吧?
正哭得將他前襟溼了一片時,蕭寶溶迷離的低吟不知不覺間消失了。我的後背,慢慢環上了一隻手,溫柔地輕輕拍打著我。
就如,小時候我每次受了委屈哭泣時,他親暱喚著我的名字安慰我一般。
我抬起淚汪汪的眼望他時,他看來已經清醒了不少,眸中終於煥出了溫柔的神采,眉宇沉靜地凝望著我。
“阿墨,怎麼了?”
他微微地笑一笑,涼涼的手指拭著我的淚水,溫和熟稔的動作,彷彿我們依舊是住在惠王府中最相親相愛的一對兄妹,從不曾分開過這許多個日夜,更不會因為分開而有所隔膜。
我不覺便止了淚,低聲咕噥道:“你醒了?”
“醒……我醒著麼?”
他似在問我,又似在自問,勉強要撐起身時,我忙扶了一把,才坐了起來,扶了額,啞著嗓子又問了一遍:“我醒著麼?”
歌筵散,且就醉中眠(三)
連他扶著額的雪白手腕都在抖動著,我看得到上面無力跳動的淡青的筋,和清雅卻也清瘦到極致的腕骨。
他……怕還是沒醒吧?
我將茶端了,扶抱住他,柔聲道:“三哥,喝點茶,就會醒了!陪阿墨說說話罷!阿墨總不來看三哥,是阿墨不好。三哥若不高興了,把阿墨罵一頓也行。”
蕭寶溶在我手中飲了幾口茶,扶著我的肩,喘了兩口氣,漸漸恢復了那種極好聽的清醇帶磁性的聲音:“阿墨,我怎會罵阿墨?”
他的臂膀有了點力道,緩緩地將我收束在懷中,低低嘆道:“阿墨是三哥最心疼的丫頭,一直都是。三哥若有幾天見不著阿墨,心裡便堵得慌……可阿墨……大約只在三哥有能力幫她時,才會記得三哥吧?”
“不,不是……”我忙摟緊他的腰,哽咽道,“阿墨一直記掛著三哥啊……阿墨日日夜夜只盼著你好,只盼著我們……能和以前那般開開心心地活著……”
“以前……在……我還是惠王的時候麼?那時,我們很開心?”
他神思明顯恍惚著,含糊不清地問著。
他現在……還是惠王。
可如果不是我這個安平公主在,早已成了不知流落在哪裡的一推枯骨。
讓他一直有著從雲端跌落地獄的失落感,甚至覺得我已棄他而去,總是我思慮不周。
縱然蕭彥不喜歡我和蕭寶溶走得太近,但他對我尚算信任寵愛,若一兩月間來探望蕭寶溶一回,也未必就會引起蕭彥疑心。
一直不來探他,到底是因為怕蕭彥的疑心,還因為是我自己有些心病,託辭不想來見他?
我的生父奪走了他的家國,讓他成為階下之囚;他因我而一無所有,而我並不是他的親妹妹,甚至不得不在他最困窘的時候棄他而去,保住自己的地位。
其實……我根本就無顏面對他,寧可說服自己,他有著上好的吃穿用度,就可以活得開開心心。
原來,開心已經離我很遠,也離他很遠。
所有最美好快樂的記憶,都已在一刀一刀刻下去的歲月中漸漸遙不可及。
“在三哥身邊的日子,是我一生最快樂的日子。”我偎在他身畔,低低地告訴他,“大約在三哥身邊過得太開心了,將命裡的幸福用盡了,後來才會受那麼多苦吧?”
蕭寶溶笑得虛浮縹緲,細弱的嘆息依舊是一貫的溫柔:“怎麼會呢?我十五歲時,你胖嘟嘟地才學著走路,第一次從你母妃懷中下來,就曉得笑嘻嘻地走來拉我的衣角。你和你母妃……一大一小,兩人笑得都開開心心,像天上走入凡間的精靈,天生便該一直這麼笑著,笑著……”
他撫著我的面龐,眸光清亮瑩潔,好一會兒又黯淡下去,慢慢放開了環著我腰的手,自語般說道:“我又在做夢了!玉妃早已去相山出家了;阿墨……阿墨已離開我,再也不會過來見我了……也好,也好,她是我養大的,便……替我活著罷!”
蒙了霧氣的眼睛從我的臉上轉過,居然沒有看到般忽略過去,半支起身,伸出顫巍巍的的白淨手指,一把捏住了我放在一邊的酒壺,也不再往酒杯中倒,仰起脖子,直接往喉中灌去。
我一時驚呆了。
敢情他和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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