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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叔老了；俺嬸子眼又看不見；挺難。我看你也閒著沒事兒；你就幫著這老兩口子洗洗涮涮；也幫著做做飯；你也算有了個掙錢的差使。現在是八塊大洋一畝地；一塊大洋買倆丫頭子。甚至不花錢光管飯；也有搶著來的。我也不給你講價錢了；這樣；我三個月給你一塊大洋；你要是把我這二老侍候好；到了年下；興許還給。拿著；這仨月的工錢清了。&quot；說著掏出一塊大洋；遞給那婦女；根本沒給對方喘氣的機會；直接就是命令。

那婦女喜形於色；把大洋抱在手裡；連連作揖：&quot；陳掌櫃放心；放心；我一定讓你叔你嬸穿得乾乾淨淨；他倆的飯也歸我做。做完了他倆的；我再做咱家的。陳掌櫃放心。&quot；

老李瞅著他老婆手裡的那塊大洋；兩眼發直。壽亭面色嚴厲：&quot；老李；我先把話說到頭裡。我陳六子不是有錢沒處花；是因為我叔住在這裡。我給了嫂子一塊大洋；是為侍候我鎖子叔；不是讓你抽大煙的！嫂子；這錢不能給他。老李；你也不能要。你要是胡攪蠻纏；讓我知道了；我一腳踢死你！聽見了？&quot；

&quot；知道；知道。&quot；二人說著出去了。

鎖子叔說：&quot；哼；一會兒他就要了去。&quot；

壽亭笑笑：&quot；那咱就不管了；只要她侍候好你倆就行！叔；嬸子；我得走了。&quot；

瞎嬸子站起來：'咱啥時成親呀？&quot；

壽亭拉著嬸子的手：&quot；嬸子；快了；你就等著吧。到時侯我讓你和俺鎖子叔在上首大席上；我和你侄媳婦過來給你行大禮。&quot；

壽亭出門時；老李的老婆已經開始洗那盆衣裳了。。。

城外；　一片還沒收割的莊稼地；天色漸晚；壽亭揹著褡子往回走；手裡提著截柳樹棍。

他路過一個土崖子；這裡；從上面跳下兩個人；一悶棍打在他頭上；別一個拿麻袋套在他頭上。。。

一處破舊的關帝廟；門前有火把；站著幾個土匪。

藉著那火把的火還能看清廟門上的對子；紅漆早就褪去；字跡也有些斑駁。橫批是&quot；亙古一人&quot；；上聯為&quot；寫春秋讀春秋一部春秋&quot；；下聯為&quot；兄玄德弟翼德德兄德弟&quot；。衝門的關羽金身破舊；旁邊的周倉手裡的刀頭也沒有了；只攥著一根棍子；關平上身不在；只有半截腿。

土匪知道壽亭跑不了；也沒綁著；只有一根繩子鬆鬆在把他攔在關平那半截腿上。壽亭神情鎮定；微笑著看那幾個人。

七八支火把熊熊燃燒；廟裡人影憧憧。

土匪頭領湊過來；這人二十七八歲；光頭濃眉；少個門牙。&quot；兄弟；知道這是為什麼嗎？&quot；

壽亭一笑：&quot；大昌染坊。有話就說吧；能答應我就答應；我答應不了；你宰了我也沒用。&quot；

土匪跟進一步：&quot；好；痛快！我說；你怎麼知道是大昌染坊出的'籤子'？&quot；

壽亭樂了：&quot；嗨；這還不容易？我就是一個染匠；既沒錢；也沒地；也沒得罪人。不是大昌能是誰？柯；有話你就說吧。&quot；

土匪挺高興：&quot；兄弟；一看你就是個明白人。咱兄弟也是受人之託；事兒很簡單；把你價錢抬上去；也別用什麼德國染料。你只要答應這些；我就放了你。你痛快；我也痛快。怎麼樣？&quot；

壽亭裝傻：&quot；大哥；這事大昌染坊的五掌櫃的找過我；他們這是給你出難題。你想呀；我是個夥計；這事我能作得了主嗎？&quot；

土匪怒目：&quot；那就綁你掌櫃的！&quot；

家裡；采芹站在街邊瞭望；望穿雙眼。

周掌櫃急得在屋裡來回轉圈。

桌上的飯都擺好了；壽亭的那碗豆腐也涼了。周太太面露焦急；又強忍著不表現出來。她試著說：&quot；她爹；該不會讓土匪綁了吧？&quot；

周掌櫃猛然停下來；回眸視妻。他想了一下；搖搖頭：&quot；不能；土匪綁票是要錢；可咱沒收到'票兒'呀？不能；不能。興許是碰到熟人了。采芹說他今天還到他鎖子叔那裡去；還能是在鎖子哥那裡吃飯？&quot；

周太太搖搖頭：&quot；不會；他不會在鎖子哥那裡吃飯；就是在那裡吃；他也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