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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抓好了；從很遠處扔過來；德順趕緊抱住。

德順遞上兩個銀洋：&quot；東家說了；多了的讓幾位買茶喝。嘿嘿。&quot；

賬房接過來掂了掂：&quot；喲；光你這三服青龍敗毒湯就五塊大洋。你掌櫃的把這宏盛堂當成破爛市兒了！死性！&quot；

德順賠著笑說：&quot；李先生；我東家說這藥在萬和堂是兩毛錢一服；這兩塊大洋。。。&quot；德順的話還沒說完；賬房就示意他停止發言：&quot；德順兒；咱也認識；你是個夥計；也主不了事兒。你那東家仗著和錢爺是同鄉；這些年本號一直沒逼他。這不找你麻煩不等於不不能找你麻煩；你得開竅兒！&quot；說著用手叩了叩櫃檯；&quot；昨天派人去了；他這才來抓這三服藥。我估摸著；這藥抓回去他也不吃；就是給倆小錢應付應付。我們錢爺說了；不能因為是同鄉就例外。回去告訴他；每月送十塊大洋來。你那鞋鋪小；我們錢爺也知道；這是老鼠尾巴長癤子………擠不出多少膿來。要十塊大洋；這就是照顧。回去趕緊送來；要不；哼哼；錢爺可是有點兒煩呀！走吧。&quot；

德順趕緊點頭哈腰；連連說是；提著藥走了。

賬房十分不滿：&quot；真他孃的心裡沒燈！非得讓你把話說明了。&quot；

旁邊的坐堂先生向上一推花鏡：&quot；還得讓他買咱的福壽膏；這玩意兒一旦用上；就省得咱每月去要了。&quot；

這時；一個不知深淺的鄉下人提著一籃子酸棗蹲在店門的馬路上。賬房衝著那夥計一扭嘴；夥計氣哼哼地出來。

&quot；你蹲在這裡拉屎呀？&quot；

&quot；賣點酸棗。怎麼著；這裡不讓蹲？&quot；賣酸棗的並不害怕。這裡那夥計拎起籃子一甩；扔到了馬路中央；酸棗撒了一地。鄉下人剛想爭辯；夥計飛起一腳踹在他胸口上。鄉下人被踹得仰面朝天。他爬起來就想拼命；路過的一漢子趕緊上前把他拉住。

那夥計罵罵咧咧地進了店。

那漢子拉著鄉下人走開幾步；低低地說：&quot；快走吧；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相擺攤兒？這是青洪幫的鋪子；打了你還得讓你給他錢！快走吧！&quot；說著把那鄉下人推走。

鄉下人一是不服氣；再就是不知道什麼是青洪幫：&quot；我說；這位大哥；什麼是青洪幫？&quot；

漢子笑了：&quot；我也說不明白。這麼說吧；就是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人要錢；這就是青洪幫。走吧走吧。&quot；

鄉下人懵懂地點著頭：&quot；這濟南府興這個？警察不管？&quot；

那漢子笑笑；走了。鄉下人去馬路中間拿過籃子；撿地上的酸棗。一個巡警在路南用黑白兩色的警棍指著他；高聲斷喝：&quot；老趕子；滾！別讓救火車軋死你！&quot；

宏盛堂後堂大廳；白志生在看報紙；他一隻腳踩在椅子上；喝著茶；嗑著瓜子。他突然大聲說：&quot；嘿！這土老巴子來濟南來開工廠。世亨；你來看；又多了個給咱送錢的&quot；

&quot；誰呀？&quot；錢世亨擦著盒子槍；漫不經心地朝這邊走過來。這人有三十多歲；黃臉油光光的；看上去很陰；那樣子像是多少有點文化。&quot；

白志生指著報紙上的整版廣告：&quot；'宏巨印染廠擇吉開業；廠長陳壽亭誠邀諸位蒞臨'。這小子我見過。上次在燕喜堂；趙老大趙老三陪著他。這次他在聚豐德請客；到時候咱得狠敲他一筆。&quot；

錢世亨搖搖頭：&quot；大哥；趙家的買賣在濟南府也數一數二了；趙老大人雖和氣；但是相當高傲；一般的人根本看不到眼裡。他能陪著吃飯；說明這姓陳的有些來頭。咱常碰上趙老三陪著客人吃飯；可從來沒見過趙老大陪著誰。大哥；這事兒不能辦糙了；得先打聽打聽。&quot；

白志生看著錢世亨：&quot；我說；你怎麼越來越不長勁了呢？一個開染廠的能有多大能耐？還打聽打聽；沒那規矩！只要在濟南開廠設店；咱這一份就得有。這宏盛堂就是民間稅務局！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要不；他別想安生。&quot；

錢世亨接著說：&quot；大哥；咱是常年吃濟南；有些事還得悠著點兒。趙老大能按月給咱錢；他是不願意多事。去年我去天津；運河幫就給我放過話；那意思就是讓咱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