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1/4 頁)
?”苟經理說道。
“這位是總行孫組長。”薛美介紹道。
“歡迎。”苟經理用瘦而長的雙手握住孫組長同樣的一雙瘦手,客氣著。
“來看看你們的經營情況。”孫組長有意迴避了百貨公司擔保的事情,“百貨公司在我們國商銀行也有貸款吧?”
“不多,才一千零二十萬元。”苟經理說。
“一千零二十萬元!”孫組長驚叫起來,心說:這麼一個破企業,鄭革新也敢扔進去一千零二十萬元?而且,那邊還擔保五千萬貸款,這不是把國家的金融資產當兒戲嗎?
“總共一千零二十萬元,其中,有一百二十萬元的流動資金是用於商品採購的。”苟經理解釋道,他不明白孫組長為什麼如此驚訝。
“那另外的九百萬元呢?是幹什麼用的?”孫組長問。
“蓋樓。這座樓全部是依靠銀行貸款蓋起來的。”苟經理道。
“三至六層是幹什麼的?”孫組長問。
“三層是辦公室,四、五、六層是職工宿舍。”苟經理不等孫組長把每層的情況問完,便一股腦兒地回答。
。 想看書來
十五 百萬破爛(2)
“銀行貸款還可以建職工宿舍?那你們整個企業,不是完完全全地吃銀行貸款嗎?”孫組長再次詫異道。
“社會主義嘛,職工不住單位的公房住哪裡呢?只不過我們百貨公司沒有那麼多自有資金,現在賬上的實收資本只有八萬元,只好貸款建房了。唉,只是靠貸款建房,職工住的房子,還要付利息。”苟經理說著,搖搖自己的瘦腦袋,一副頗為委屈、頗為有情緒的樣子。
“利息你不願意給可以不給,擔保責任你不願意擔也可以不擔,可銀行存款的利息,我們卻不能不給老百姓呀。”鄭革新感覺臉上掛不住了,對苟經理沒好氣地說,“我倒不是推卸責任,我從總行過來的時候,貸款已經放出去了。”
苟經理狡辯起來:“這個我懂。銀行也是企業,也要經營。賠了本,也要倒閉。國商銀行畢竟有國家撐著,我們沒有錢,誰管?還不只有吃銀行,透過銀行再吃國家?”
孫組長聽苟經理這樣說,無奈地嘆道:“精彩,精彩呀。不過,大家都這樣吃下去,國家不也要破產了嗎?”
“沒有,沒有。這只是我們光照市的具體情況嘛,跟國家沒多大的關係。”薛美插嘴打了個圓場。
苟經理趁鄭革新、薛美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拉了拉孫組長,低聲說:“據我的前任說,我們擔保也是被迫的。是嚮明書記的大公子打了招呼,說銀行需要走這麼個形式。”
孫組長詫異了:“不擔不就完了嗎。”
苟經理壓低了聲音:“向公子誰惹得起?據會計說,擔保之後,還可以按照貸款的百分之一給個人好處。我是共產黨員,我一分也沒有要。”
孫組長心裡一沉,他想到了水泥集團那越滾越大而從來沒有歸還過的貸款,便突然問鄭革新:“實際上,水泥集團那五千萬元貸款一直在使用,一直留在了企業。”
鄭革新沒有驚訝,淡淡地說:“對。貸款到期,要麼就辦理借新還舊,要麼就透過增加新貸款歸還老貸款。百貨公司也是這麼做的,這一千零二十萬元,也是越滾越大,壓根就沒有還過。”
見孫組長語塞,鄭革新繼續解釋:“企業所謂的歸還貸款本息其實都是形式上的。老孫你可能跑得少,國商銀行的貸款企業,尤其是國營和集體企業一直都是這麼做的。這是歷史造成的,不足為奇。”
孫組長沉吟片刻,說道:“於是,你們分行賬面上一直沒有不良資產,企業也就不欠息了。但是,到企業最終成為一個空殼,問題暴露了的時候,已經晚了,只有核銷一條路!”
聽老孫這樣說,薛美辯解道:“我們水泥集團主要倒黴在幾筆投資上,一筆是一九九五年投到海南洋浦的四千萬;一筆是一九九六年投到廣西北海的兩千萬,都是搞房地產,最後都趕上了金融的治理整頓和房地產泡沫的蹦盤,錢基本上賠光了。”
老孫問:“那兩個專案呢?”
薛美眨一下眼,會心地一笑:“已經賣了,只收回來六十多萬,早已經入了集團公司的賬!現在,你可以查。”
二樓的庫房門被開啟了,門上佈滿了灰塵,大概好久沒有人進來過了。鄭革新和薛美怕弄髒了衣服,讓苟經理陪著總行的人考察,索性沒有跟進來。
這個庫房足有近千平方米。貨物堆得亂七八糟:貨架上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