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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置於她的發頂輕輕摩挲。
“祭司大人為娜迦祝福了。”葛九高聲宣告,大廳上眾位舞姬立即紛紛歡呼,其餘操琴鼓瑟的樂人若為夷籍,也皆面露微笑,住了絃樂。想必我下午止住陸孝東行兇的事在這群賤籍的可憐人當中已然傳遍,大夥紛紛簇擁過來,朝我深深鞠躬,淳樸的臉上均帶有真誠的笑容及真實的敬仰。
“祭司大人,祭司大人……”
我坐了起來,扶住葛九的手慢慢站立,緩緩地道:“憐我子民,皆多困苦,從善之心,終得庇護。”
這是葛九往昔念禱文時最後四句,我在頭回聽得,還曾不以為然地想,何為從善之心?難道打不還口,罵不還手,就能得到神恩庇護?那麼這世上千萬受苦受難之人,墮入賤籍無處翻身,為人侵害無從抵抗,這般逆來順受,神的恩又體現在哪?
但此時此刻,我卻驟然明白,弱如螻蟻,賤如草芥,若無心中那點信念支撐,人又如何能輾轉求生?
有很多時候,這些南疆人要與惡劣的大自然搏鬥,與狡詐奸猾的天啟人較量,與自身困苦顛沛的命運相抗,活著本身,就已經耗盡全部的精力和慾望。
我念完這四句,周圍人一片肅然,紛紛合掌躬身,一起頌道:“憐我子民,皆多困苦,從善之心,終得庇護”
我心情沉重,葛九似是明瞭,揮手道:“大夥繼續吧,拿出咱們的看家本事,讓祭司大人看看。”
眾人歡呼起來,迅速散開,少頃,鼓聲大作,數名舞姬紛紛下場舞動,個個精神亢奮,情緒飽滿,一場青樓味十足的歌舞競技,到得此刻,卻變成一場祭神的隆重而歡樂的贊舞。
更有力,更磅礴,更壯闊,更激動人心。
我看得心曠神怡,這才是南疆人應有的懸腰舞,舉手投足,俱是源自大地的呼吸和韻律。
舞到極致,葛九一聲高喝,將抱著的七絃琴推入我懷裡,解開斗篷,誰手往後一甩,露出內裡鮮紅明黃的舞衣,跳躍著進入廳中。
我會意一笑,右手金指套猛然撥絃,裂帛之聲響徹廳內。眾位樂師立即停止,大廳內登時靜默無聲。
眾人屏息以待,葛九身姿妙曼,卻猶如定格一般,佇立中央。我再一撥琴,葛九一顫,手持小鼓槌,慢慢叩響腰間懸鼓。
我們一琴一鼓,慢慢應和,越來越快,越來越密,隱隱猶如雷霆萬鈞,萬馬奔騰,我十指奮力抓弦反松,砰的一聲,猶如金石對擊,葛九猛然一躍,半空中狠擊了一下鼓,落地之時與琴聲韻律一致,四下又一片寂靜。
我笑了起來,這才波動琴絃,開始彈奏擺夷人皆耳熟能詳的歡愉悅人的舞曲,眾人彷彿如夢初醒,紛紛喝彩高呼,其餘樂師也一聲高喝,擊鼓操著南疆特有的抱琴,和上我的曲調,一起奏響這曲氣勢磅礴的祭神之舞。場上舞姬,不管此前大家如何存了爭奇鬥妍的心思,此刻皆拋下異見,紛紛下場亢奮舞動,那等盛況,怕是堂上那些只知道流連青樓的公子哥兒所想也不敢想,見也未嘗見的。
是的,就該這樣,該讓那些自以為是的武林名門、俠義之輩瞧瞧,懸腰舞決非他們能賞玩猥褻,這是一種與神明溝通的律動,是一種,源自命脈血液的感激、暢想、悲苦和歡喜。
一曲既畢,場上悄然無聲,隔了半天,賓客那頭方如夢初醒,紛紛站立鼓掌,讚歎連聲。我住了琴,卻見葛九紅著臉頰,微微喘氣著朝我走來。我伸出手,葛九滿臉笑容,燦若山花,跑到我身邊,拉著我的手一個勁地笑。
這時,卻聽得賓客那邊紛紛發出讚歎之聲:“這等懸腰舞,晚輩平生未見,真當得起驚天動地四個字。”
“想來是因為那位祭司大人在此,我等方有此福分,得窺懸腰舞真諦。”
“確實如此,老夫平生閱舞無數,卻至今日方知,此前種種,竟如浮光掠影,絲毫不得與今日盛況相提並論。”
“此等盛況,皆為祭司大人之功,不若我等舉杯,共賀祭司大人?”
“正是。”一個老者朗聲道:“如此,就請祭司大人賞老朽一個薄面,滿飲此杯,也讓老朽略盡地主之誼,可否?”
我渾身一僵,目光收縮,卻見一位氣宇軒昂,一臉正氣,長得與楊文騌有三分相似的老人越眾而出,面帶笑容,親切有禮地向我走來,正是這一代的忠義伯,以剛正俠義名揚天下的南武林盟主楊華庭。
卻也是,我處心積慮,想手刃的第二人!
楊華庭,字子愷,世襲忠義一等伯,南武林盟盟主,素享剛正不阿,論理不幫親之俠名。此時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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