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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香爐的寂然,才有了爐香的輾轉升騰,如同有了空性常寂作底,無常變幻才有了依憑,有了可能——體性一如,所以諸相紛紛。
我時常被這無常之美所吸引,分了心、走了神,手中的米粒滑落空盡,曼達拉空擎,痴痴看著,直到陽光從它的身上移開,直到爐香燒盡,直到它又沉寂如初,安然於佛足之下。
我願,以幻變的爐香,奉敬如如的佛,以這一期幻身,修那寂滅之道,直到眾生界盡,眾生業盡,眾生煩惱盡,最後,我將在佛足之下安然。
。。
我從山中來
從山裡回到城市,滿心的委屈。
城市是多麼的強大,多麼的完善,他有一整套堅不可摧的價值體系,讓你去遵循。城市不允許你有一絲的出離心,你必須全身心地投入,才可以於其中生存;然而他卻也時刻地逼迫著你出離,他總有辦法讓你的心不得安寧,不斷地讓你意識到,他所提供的,都不是你想要的,他催眠著你,讓你以為,你要的就是他,你卻很不配合地掙扎著要醒來。
你一次一次地離開,又一次一次地回來,就像是一個詛咒。但是你又能從哪裡離開呢?城市和城市都一樣,山裡面住久了,山也會變成另外一座城。也許在任何一個地方久了,都會被任何一個地方所催眠,都會產生一種幻覺:哦,這就是我想要的了,我將為之奮鬥終生,肝膽塗地。
幻覺和幻覺之間的那個關於真實的縫隙,我滿心委屈地,看著它被慢慢填滿。
Wele back to the true world!
宗薩仁波切說,我們總是先是對某事執著,然後開始自己編造故事,進而與故事糾纏,最後被故事捕捉。今天不知怎的,想起了在加都的課程結束後,我和彭澎在前往藍毗尼的路上之種種。
之前包下的小車因為種種原因不能出行了,我們決定坐當地的長途大巴去藍毗尼。到達長途汽車站的時候,發現我們去早了,於是在附近找了一家還沒開門的旅館,硬是把侍應生吵醒,為我們做早餐。在那個陰暗、凌亂的旅館二樓的餐廳內,因為早起而還不是十分清醒的我們,鬼使神差地,開始了懷疑自己各自的“故事”。一開始彭澎還對我說:“等我以後有了足夠的勇氣,我會告訴你整個故事的。”結果等到上了車,大巴剛剛開離加都,她的勇氣就已經足夠了。
我覺得那是一個珍貴的早上,那是一輛殊勝的大巴。我們用最大的勇氣,述說著自己的妄想故事,耐心地為彼此分析:到底是在哪一個節點上,開始執著的,又是怎麼把一個故事接一個故事編織的那麼完美的。當時的我們還在故事之中,糾纏不已,但同時又是處於對方的故事之外的一種真實,所以有了彼此救拔的可能。
我們就像是隻無明的蠶,不斷地吐出虛妄的絲,卻把自己真實地纏繞了起來。想要破繭而出需要多麼勇敢啊,但又是多麼的必要,我們有責任把自己帶回真實的世界。在真實的世界裡,不會有那麼多虛妄的愛,虛妄的恨,虛妄的嫉妒與虛妄的不安。我們自己編造了故事,還反過來覺得自己是故事的受害者,對此有多無知,我們就感覺有多無辜。
甚至有時候我們也會被編入了別人的虛妄故事,任我們怎麼解釋,怎麼澄清都沒有用,因為在她的故事裡面,有另外一個我們。這個時候只能對自己說:“我必須允許別人看到的我,和真正的我不一樣;我也必須接受,別人看到的我,和我希望她看到的我不一樣。”
所以,我們不光是自己的編造的故事的受害者,還是別人編造的故事的受害者。然而是什麼編造了故事呢?仁波切說,是執著。所以紀伯倫說:“早在我們體驗悲與喜之前,我們便已對它們作出了選擇。”。
那一天的大巴,帶著我們在不知名的大山、峽谷之間穿梭、迴旋,我們也很努力地在自己的妄想和真實之間穿梭、迴旋。雖然舊的故事結束了還會有新的故事,但是我們會一直堅持回到真實的世界的,是嗎,彭澎?
Life is wonderful
如果生命中總有一些相似的挑戰,反覆地跳出來,
如果生命中總有一些類似的遺憾,讓我們不能釋懷,
如果生命中總有一些雷同的錯誤,我們會不停地犯,
如果生命中總有一類近似的人物,想躲都躲不開。
那麼很有可能,這些事,這些苦,這些人,這些痛,就是我們此生的功課。
因為我們一直在躲避,所以我們始終沒有在這些珍貴的苦裡面獲得我們應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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