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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託姆森上校滔滔不絕的邁阿密口音中,我站起來,發現沙發上有一隻小小的耳機。伊麗莎白叼著耳機,跑回麥克阿瑟懷裡。麥克阿瑟替伊麗莎白套上耳機,把接頭插入身後的留聲機裡。留聲機轉動起來,但我們聽不見聲音,只有伊麗莎白在獨自陶醉。
託姆森上校的邁阿密口音還在繼續:“……以上是我們已經掌握的情況。由此判斷,他們提供的這份提綱,是真實的,也是有價值的。但他們要等到美國政府的書面承諾以後,才組織人員編寫具體內容。我的陳述完畢。”
伊麗莎白一定在聽命運交響曲。亢奮的音符把它刺激得忽然從麥克阿瑟腿上站起來,朝我們叫了一聲。
國防部情報參謀和盟軍駐遠東司令官改變歷史的會面,在貓叫聲中結束了。
石井四郎要求美國政府作出書面承諾,國防部誰也不敢做主,只好向總統辦公室遞交了一份專題報告。1945年聖誕節前一天,總統對報告的批件傳回國防部,據說只有三個單詞:開國際玩笑。
在此期間,我長駐鎌倉市,負責對和洋旅館和秋田診療所的監視。情報證實,那天參與談判的三個人,除了石井四郎中將外,另外兩人都是細菌部隊的支隊長,分別是若松少將和吉村少將。旅館和診所有一個共同的主人,就是那個揍過託姆森上校的西裝男子,真名叫山口川太郎,千葉縣人,也是細菌部隊成員,軍銜是少佐。
託姆森上校往返於東京和千葉縣千代町,也就是往返於麥克阿瑟與石井四郎之間。以山口川太郎為中心的細菌部隊“少壯派”成員,誓死保住石井四郎不被審判,策劃了石井四郎假死之後,石井四郎就一直隱居在千代町,山口川太郎則是他與外界聯絡的聯絡員。
石井四郎以軍人和醫學家特有的固執,對美國總統“開國際玩笑”的批示置之不理,繼續開他的國際玩笑,毫不妥協地表示:美國政府必須出具書面承諾,他才組織人員完成細菌戰報告的撰寫。
150萬字的細菌戰資料對美國國防部的誘惑力實在太大。託姆森上校不但是一個優秀的情報專家,也是一個天生的調和專家。1946年元旦這天,美國軍方、情報部門、石井四郎三方最終達成的妥協方案是:麥克阿瑟以東京審判的名義,向中國南京政府提出交涉,要求將北野政次押回日本。北野政次押回日本後,由託姆森按排他與石井四郎見面,並默許細菌部隊成員不定期會面,商量串供細節,以備美國政府萬一頂不住國際社會壓力,不得不把他們交給國際軍事法庭公開審判時,讓他們在法庭上的口徑保持一致,互相掩護,儘量逃避有罪判決。
北野政次是日軍細菌部隊的第二號人物,軍醫少將,戰敗被俘,當時被關押在上海戰俘營。
1946年1月17日,北野政次乘美軍飛機返回日本。隨後,託姆森用專車把他送到千代町,即石井四郎的隱居地。
這是美國政府向他們表示‘庇護誠意’的實質性步驟。作為回報,從這一天起,石井四郎組織舊部,開始起草150萬字的細菌戰報告。但事情突然有了變化。東京審判於1946年1月19日開庭,蘇聯及中共方面要求審判細菌戰罪犯的呼聲越來越高。以山口川太郎為首的“少壯派”堅持要開國際玩笑,最終導致石井四郎翻悔。他們要求必須拿到美國政府的書面承諾,才進行實質內容的撰寫。
西方的華盛頓和東方的千代町就這樣僵持了一年。到1947年上半年,隨著蘇軍公佈有限的日軍細菌戰罪行,國際社會開始呼籲審判日軍細菌部隊成員。麥克阿瑟感到前所末有的壓力,從1947年5月起,連續數月向美國政府急電請示對日軍細菌部隊明確的處理意見。
1947年9月23日,麥克阿瑟終於等來了美國國務院、國防部、參謀長聯席會議聯合簽發的電報:
絕密。
致:麥克阿瑟總司令官
自:華盛頓33號聯合辦公室SFF1888號
1、獲取日軍細菌戰資料,對美國國家安全極具價值。
2、東京審判將導致日軍細菌戰資料公開,對美國國家安全將極其不利。
3、日軍細菌戰資料必須保留在情報部門。嚴禁將日軍細菌戰資料作為追究戰爭責任的證據。
4、麥克阿瑟司令官不得向石井及日本其他相關人員做出任何承諾。
麥克阿瑟得到華盛頓指令後,授意託姆森向石井四郎暗示:即使沒有美國政府的書面承諾,但只要拖到東京審判結束,就算包庇成功,這比得到一紙書面承諾更有效果。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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